五公主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三皇嫂不必动怒,本宫无事,虚惊一场而已。就不要过多怪罪下人了。”
当婷婷这才顺了口气,转向五公主,语气歉疚又带着后怕:“让五公主受惊了,实在是招待不周。今日雅集波折不断,不若……就到此为止吧?恭送公主回宫歇息。”
五公主点了点头,目光却似有若无地再次扫过垂首立在一旁的当然:“也好。”
其余的女眷和男宾见公主发话,又经历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也知趣地纷纷行礼告退,只是离去时神色各异,有惋惜,有庆幸,更有对当然的复杂审视。
当然也正准备随着人群默默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得五公主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将军,请留步。”
当然脚步一顿,转身再次恭敬行礼:“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
五公主看着他,那双明眸中带着一丝探究和直白,她向前微踏半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当然和旁边竖着耳朵的当婷婷、当袅袅耳中:“当将军觉得……我怎么样?”
“!!!” 当婷婷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嘴巴张成了圆形,能塞进一个鸡蛋。
刚从假山后溜出来的当袅袅,听到这句话,嘴角疯狂上扬,简直比AK-47还要难压,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在吃第一线热瓜”的兴奋和激动。
当然显然被这直球打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啊?”
五公主似乎很满意他这反应,唇角微勾,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并且每说一个字,就优雅地向前挪一小步:“我、说、你、觉、得、我、如、何?”
强大的压迫感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当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头垂得更低,声音紧绷:“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微臣……不敢高攀。”
“无妨,”五公主停下脚步,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不用你入赘,我下嫁便是。”
“嘶——” 当婷婷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当袅袅则已经兴奋地快要原地变身熊猫头表情包,内心狂喊:来了来了!霸道公主爱上我的剧情它来了!
当然只觉得这话简直荒谬绝伦,匪夷所思,他稳住心神,沉声道:“公主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此等大事,岂能儿戏。”
五公主静静地看了他许久,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里,光芒微微流转,最终,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对着当然,微微福身行了一礼,声音恢复了平和的疏离:“今日,惊扰将军了。”
当然连忙回以一个更深、幅度更大的拱手礼,几乎将头埋到了胸前,不敢直视,直到听见五公主离去的脚步声,才稍稍直起身。
五公主一走,当婷婷立刻冲上前,抓住当然的胳膊,又急又怕地开始叭叭:“大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五公主今天也是来相看的!还好她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怪罪,不然让皇上知道五公主在咱们家差点摔倒,还……还说了那些话,非得扒了咱们全家的皮不可!大哥!五公主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是……她是想让你当驸马吗?我的天哪!大哥你要不……考虑试试?公主都说愿意下嫁了,这……这说不定是真的呢?balabalabala……”
当然听着妹妹语无伦次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她:“二妹妹,你和袅袅能入皇家玉碟,已是皇恩浩荡,是侯府的荣幸。不可再生出妄念,求娶公主……此事绝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以后莫要再提了。”
一直沉浸在“cp嗑到了”兴奋中的当袅袅,听到大哥这番话,再联想到之前单承宴与她分析过的朝堂局势、权力制衡以及皇室婚姻背后复杂的政治关系网,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
雅集风波过后,宾客散尽。
当袅袅心头萦绕着疑团:太子妃沈婉婉为何会私下给不在名单上的五公主请柬。她决定去东宫一趟。
然而,当她来到东宫求见时,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守门的侍卫态度虽还算恭敬,语气却十分疏离强硬:“七皇子妃请回吧,太子妃娘娘凤体违和,需要静养,今日不见客。”
当袅袅心下着急,追问道:“太子妃身子不适?可请了太医?具体是何症状?”
那侍卫却眼皮都未抬一下,只硬邦邦地重复:“娘娘需要静养,不见客。” 旁边几个内侍更是眼神飘忽,全然不将这位七皇子妃放在眼里,一副“你问再多我们也不会搭理你”的架势。
当袅袅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里是东宫,太子居所,守卫森严,没有谕令她根本进不去,更无权力强行闯入或逼问宫人。她敏锐地感觉到,沈婉婉绝不仅仅是“身体不适”那么简单,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甚至可能被变相软禁了!
可她人微言轻,此刻只能强压下满腹疑虑和担忧,讪讪地打道回府。
当晚,单承宴回府后,当袅袅立刻将今日雅集上发生的种种,特别是五公主是受太子妃邀请而来,以及自己前往东宫被拒之门外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他,眉宇间满是忧色。
单承宴听完,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关于太子妃的问题,反而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袅袅,还有一事。柳如烟……今日已被遣送回柳家了。”
“什么?”当袅袅愕然,“她可是意图毒害皇子妃!证据确凿!就这么轻轻松松遣送回去了?”
单承宴叹了口气,解释道:“惠妃娘娘得知此事后,本是十分震怒,欲严惩柳家。但皇后娘娘出面了,言道太子登基大典在即,不宜在此时大兴牢狱,徒惹是非,稳定为上。最后,只命人将柳如烟杖责了五十,送回柳家严加管教,此事便算了结了。”
“皇后?”当袅袅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为什么要插手保下柳如烟?这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