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啦！你这个女色狼！”
“就色狼就色狼！嗷呜~”
姐妹俩在被窝里笑闹着扭作一团，你挠我痒痒，我抓你胳膊，清脆的笑声和嬉闹声不断从帐幔中传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驱散了积压在心头的阴霾。
守在外间的春桃和翠竹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相视一笑，心里都暖暖的。这样真好。
闹累了，两人并排躺着，气息都还有些不稳。当婷婷看着帐顶，忽然轻声说：“袅袅，谢谢你。”
“谢什么谢，” 当袅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语气依旧轻松，“等你以后成了京都时尚教母，赚得盆满钵满，记得多分我点红利就行！到时候让我也体验一把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当婷婷忍不住又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三皇子单承南躺在自己寝殿的床榻上，因为臀部的伤，他只能别扭地趴着。然而，身体的不适远不如耳边持续传来的声响更让他心烦意乱。
隔壁院子里，当婷婷和当袅袅的说笑声、打闹声，甚至偶尔拔高的惊呼声，都清晰地透过寂静的夜空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又翻回来，只觉得今晚这床榻格外硌人，怎么躺都不舒服。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院子竟然和当婷婷的院子离得这么近！近到连她们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和忍俊不禁的闷笑声，都仿佛就在耳边！
这墙是纸糊的吗？！以前怎么没觉得？！
更让他心烦的是，那笑声……尤其是当婷婷的笑声，清亮、鲜活，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毫无负担的快乐。这笑声像羽毛一样，一下下搔刮着他的心尖，让他莫名有些……心猿意马。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此刻笑靥如花的模样……一定和平时那副苦大仇深、要么歇斯底里要么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单承南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坐起身，再次牵动伤口，倒抽一口冷气，用力甩了甩头。
他一定是疯了！或者是挨板子把脑子打坏了！他怎么会对那个愚蠢、善妒、粗鄙的当婷婷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
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无奈之下，他忍着痛起身，摸索到书桌旁，点燃蜡烛，随手拿起一本兵书，企图用枯燥的文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压下心头那股诡异的躁动。
然而……
“……哎呀你别闹了……”
“……嘿嘿嘿就闹！”
“……当袅袅！我警告你啊……哈哈痒……”
断断续续的笑语声依旧顽强地穿透书页，钻进他的脑海。书本上的字仿佛都活了过来，跳动着，组合成当婷婷那张带着嗔怪却又笑盈盈的脸。
他“啪”地一声合上书，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难道……这声音只有他听得见？是他的幻觉？还是因为他真的……病了？
他越想越不安，忍不住朝外面喊了一声：“诗奴！”
贴身小厮诗奴立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单承南犹豫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不自在，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诗奴侧耳听了听，老实回答：“回殿下，听到了。守夜的兄弟说，三皇子妃留了七皇子妃在院里歇下，听这动静……大概是两位皇子妃还未安歇，在说笑吧。”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单承南心里咯噔一下！诗奴也能听见！不是他的幻觉！
但他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试图找出一点不同：“你……听得清晰吗？她们在说些什么？”
诗奴被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回殿下，隔着一个院子呢，听得并不清晰，只是隐隐约约有些笑闹声罢了。具体内容……属下听不清。”
隐隐约约？听不清？
单承南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为什么他觉得那么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哪个笑声是当婷婷的，哪个是当袅袅的？还能脑补出她们打闹的画面？
完了。
他更确定自己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诗奴看着自家主子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疑惑，时而震惊，时而颓丧，忍不住关切地问：“殿下，您……可是有哪里不适？是否需要传太医？”
“不！不用！” 单承南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拒绝，语气甚至有点慌乱，“没事！本王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你退下吧，没事了。”
诗奴看着主子那明显“有事”却强装“没事”的样子，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属下告退。殿下早些安歇。”
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诗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廊下，侧耳倾听。隔壁院子里的笑声似乎小了些，但依旧能隐约听到，像夜风送来的银铃，清脆悦耳。
他抬头望了望隔壁院那被高墙遮住、却透出些许暖黄光亮的方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透着主子心烦意乱气息的房门，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而房间内的单承南，再次无力地趴回床上，用枕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别笑了！
求你们了！
睡觉吧！
他在内心无声地呐喊，只觉得这个夜晚，前所未有的漫长和……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当袅袅和当婷婷就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准备出门，连早膳都顾不上在府里用。
当袅袅一边走，还一边兴奋地跟身边的翠竹比划：“翠竹你是没看见！我嫡姐那身材！我跟你说，绝了！那胸，又挺又饱满！那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揽过来！还有那屁股……唔唔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面红耳赤的当婷婷和同样羞窘的翠竹一左一右捂住了嘴！当婷婷气得跺脚：“当袅袅！你闭嘴！大庭广众的你说什么呢！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