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能量不像之前从裂缝中吸取的那么霸道，它温和、绵长，所过之处，仿佛春雨润物，将她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产生的疲惫感一点点涤荡干净。
墨清楠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比前世用过的任何一支S级异能恢复药剂，效果都要好上百倍！
药剂是补充，而这股能量，是在滋养，是在修复她身体最深层的本源。
仅仅是一片叶子，就有如此功效。
那这整棵树……
她的目光落回那棵流光溢彩的小树上，呼吸都轻了几分。
这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宝藏，一个能移动的、源源不绝的能量源泉。
拥有它，她将再无后顾之忧。
墨清楠压下心头的激动，谨慎地用自己的精神力，轻轻包裹住手中的叶片，然后像放出一只试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小树传递去一个念头。
一个简单、纯粹的询问。
“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会愿意屈从于一个人类？
然而，小树的反应，颠覆了她的认知。
“哗啦——！”
就在她念头传达出去的一刹那，整棵小树所有的枝桠，像是过年时炸开的烟花，猛地向四面八方伸展，翠绿的叶片疯狂摇曳，发出一片悦耳的沙沙声。
那些古铜色的根须，更是在空中兴奋地乱窜、抽动，像是得了无数糖果，撒欢打滚的孩子，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出阵阵能量的微风。
一股无法言喻的、纯粹的喜悦和激动，通过精神链接，毫无保留地冲进墨清楠的识海。
那股情绪太过强烈，太过直白，让一向冷静的墨清楠都受到感染，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可下一秒，末世养成的警惕性又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不对劲。
它这么强大，为什么会对自己一个人类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依恋？
它刚才捏碎“牢笼”时的手段，可一点都不温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越是巨大的利益背后，往往藏着越是致命的陷阱。
前世的背叛，就是最惨痛的教训。
它这么急切地想跟自己走，会不会有什么代价？
比如，需要用她的生命力去供养？
或者，是什么主仆契约，一旦签订，她的生死就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墨清楠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心中的火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怀疑。
就在她犹豫不决，反复权衡利弊的时候，异变陡生！
那棵小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迟疑，所有的欢腾动作猛地一停。
紧接着，一根最细小的枝条，尖端凝聚着一点绿芒，化作一道残影，毫无征兆地刺向她的指尖！
太快了！
墨清楠的身体快于大脑，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就要抽手后撤，发动空间屏障。
可就在她即将动作的千分之一刹那，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意念，通过精神链接重重撞入她的识海。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恶意。
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和孤注一掷的急切。
【别拒绝我！】
【求你！】
这股悲伤又急切的情绪，像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定住了墨清楠的身形。
她停下了。
然后，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根枝条刺破了她的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从白皙的指腹上缓缓沁出，饱满欲滴。
小树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将枝条轻轻凑到了血珠下方。
啪嗒。
血珠滑落，精准地滴在了枝条顶端叶片中央。
刹那间，墨清楠的识海之中，炸开了一片无比耀眼的绿色光海！
那光芒不是能量，而是信息。
无数纷繁复杂的画面、古老苍凉的记忆、以及最核心的规则，如决堤的洪流，涌入她的脑海。
这不是掠夺，也不是强灌，而是一种平等的分享和展示。
墨清楠看见了这棵树的诞生，看见了它在无尽的虚空中飘荡，看见了它如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捕获，然后被封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
那道符文，那个水晶墙，是它的牢笼，也是一个汲取它本源能量的巨大阵法。
无尽的岁月里，它被困在这里，孤独、虚弱，日复一日地被抽取力量，直到墨清楠的到来。
是她，打破了那个汲取能量的循环。
是她，切断了那根禁锢它的符文。
是她，给了它重获自由的希望。
而在所有信息的最后，一个清晰的概念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
【平等契约】
不是主仆，不是奴役。
而是生命与生命的互相选择，是拯救者与被拯救者的羁绊，是自由灵魂之间的联盟。
它渴望自由，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她，是它在这无尽孤寂中，唯一遇到的、愿意为它停下脚步、并给予回应的生命。
它选择她。
墨清楠怔在原地，所有的怀疑、警惕，都在这股真诚坦率的信息洪流中，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
她救了它，所以它要报答她，并依赖她。
就这么简单。
在她理解一切的瞬间，那滴融入叶片的血液，彻底与小树的本源连接。
“嗡——”
墨清楠的身体内部，传来一阵奇妙的共鸣。
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识海中，那代表着空间、精神、木系，以及继承自陆衍的第四个异能核心，同时亮了起来。
四枚核心如同四颗遥相呼应的星辰，与那棵小树的本源能量建立起了一道道玄妙的联系，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更加稳固的能量循环。
契约，成立了！
墨清楠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斥全身。
她心中狂喜。
有了这棵树，一个可以随身携带、并且能源源不断产生精纯生命能量的“永动机”，她还怕什么异能枯竭？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精神力探查，可以毫无顾忌地进行空间跳跃，甚至可以催生出覆盖整个战场的植物军团！
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墨清楠激动得小脸通红，但很快，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她看了看眼前这棵一人多高、枝繁叶茂的小树，又想了想自己离开时要穿过的那条狭窄隧道……
这要怎么带走？
总不能扛着一棵发光的树，在外面招摇过市吧？
她尝试着向小树传递了一个念头。
“你能……变小一点吗？”
小树的枝叶晃了晃，似乎在表达“不能”。
墨清楠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一个大胆到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试试空间？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行。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她的储物空间是一个绝对的死域，活物放不进去，进去的必须是死物。
小树有自己的意识，应该算是活物吧！
可是，契约成立的刹那，四个异能核心同时震颤的景象，又浮现在她脑海。
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平等契约，不仅仅是建立了一道联系，好像还从更深的层面上，改变了她和树的某些本质。
要不先试一下再说？
墨清楠的心脏怦怦直跳，掌心微微出汗。
她看着小树那全然信任、依赖的姿态，咬了咬牙。
干了！
她集中精神，将意念锁定在面前的小树上，然后发动了自己最熟悉的能力。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