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随即转向代青兰，神色认真起来：
“代教授，你来得正好。今天路过黄氏集团大楼，那场面……有点吓人啊。”
代青兰闻言忧虑道：
“是啊，乱成一锅粥了。黄伟杰卷了所有能卷的钱，人间蒸发，据传已经跑到国外逍遥去了。
留下一个彻底被掏空的烂摊子。
现在，被拖欠货款的供应商、拿不到退款的代理商，还有那些被欠薪的工人，全都堵在集团楼下，已经闹了三天三夜了！
群情激愤，警察和信访的人嗓子都喊哑了，也只能勉强维持秩序，防止爆发更大的冲突。”
她将楼下那混乱绝望的景象和政府内部紧急会议的困境快速描述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
“……现在政府是真急了！制药厂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必须保住！否则几千人的饭碗就彻底砸了，社会影响不堪设想！
招商办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可一听那负债规模和工人情况，有点实力的企业都望而却步，没人敢碰这个烫手山芋！”
林夜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过身：
“制药厂……设备怎么样？”
“设备是一流的！”
代青兰立刻回答，肯定道：
“这点毋庸置疑。黄氏集团当年为了打造这个标杆工厂，可是下了血本，设备都是从德国顶尖化工设备商那里定制的，性能绝对过硬！
说句不好听的，黄伟杰虽然混蛋，但在这点上倒是没省钱，可惜现在成了烂摊子里唯一还有点价值的东西。”
“负债总额？”林夜追问。
“银行贷款加上供应商的合理欠款，初步核实大约一千八百多万！还有拖欠的三百多万工人工资！加起来两千一百多万！”
林夜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低沉的“笃、笃”声。
自己要建厂，厂子就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说句实话，两千多万，真心不贵！
“政府……愿意给什么条件？”林夜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代青兰。
“卢市长私下跟我透了底，只要能接手，解决工人就业和主要债务，条件可以非常优厚！
他们甚至愿意把制药厂的固定资产——土地、厂房、核心设备——经专业评估后，象征性地作价……白送！
只要接盘方承担那两千多万的债务和接收安置现有工人！”
“白送？”林夜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听起来确实诱人。但两千多万的债务和工资，加上后续恢复生产需要的流动资金、技术改造、人员安抚……这担子可不轻。”
林夜眼睛贼亮贼亮，但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
“政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代青兰压低声音，喊道。
“他们暗示，可以从中协调，争取让银行提供一笔低息甚至免息的过渡性贷款！额度应该不小，专门用来帮助接盘方渡过最初的难关！
当然，前提是接盘方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切实可行的经营计划，能让银行和政府放心。”
林夜靠在椅背上，开始装起了深沉。
代青兰和杨立军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林夜收回目光，转向代青兰。
“代教授，你能不能帮我搭个线，回复招商办。”
“这个盘……我林夜接了！”
“林夜，你现在要工厂做什么？”代青兰失声道。
“做我们丛生公司的第一代产品：‘第伍肽‘去疤灵’”
“你这小子，装了半天，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吧……”
代青兰没好气的说道。
“对不住……”林夜作不好意思状。
“哈哈哈”代青兰被他逗笑了，“没有问题，我去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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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魔都市府招商办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微妙。
长桌一侧，以招商办主任为首的政府代表团队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中带着期盼和审视。
另一侧，林夜只带了曾诚和李铃音，三人气场沉稳。
招商办主任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林总，感谢您在这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政府的诚意非常明确：
禾正化学制药厂的全部固定资产，包括土地、厂房、核心设备，经权威机构评估，作价1000万元人民币。
这笔钱，政府分文不取——白送给丛生生物科技公司！”
“但是，药厂目前背负的历史债务和拖欠款项，必须由新生代公司承接并解决：
第一，拖欠工人的工资及法定补偿金，共计约320万元，必须全额、优先、立即支付！稳定人心是当务之急！
第二， 欠银行的贷款本金及利息，共计约980万元，必须承接！
第三， 主要原材料供应商的合理、有真实货物往来凭证的欠款，经政府牵头核实后，约920万元，必须偿还！
以上三项，合计约2220万元，需要丛生公司承担！”
“此外，丛生公司必须承诺，全盘接收药厂现有所有在册、且愿意留下的员工，签订新的劳动合同，保障其基本就业和过渡期的稳定！”
“林总，有没有问题？”
林夜神色平静如水，等对方说完每一个字。
他微微颔首，开口道：
“主任，政府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但是，”
“2220万的债务和工资，加上接收安置全部员工的沉重负担，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身体微微前倾，气场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的条件也很明确，基于现实和可行性：
第一，工人工资320万，我认！
协议签署后，丛生公司将第一时间全额支付，一分不少！稳定工人情绪，恢复生产秩序，是重中之重。
第二，银行贷款980万，我认！
但需要银行方面给予我们强有力的支持——一笔免息的过渡性贷款，额度2000万元人民币，期限三年！
这笔贷款将专项用于：偿还银行贷款本息、支付核实后的供应商欠款、以及药厂恢复生产、技术改造、人员安置等必需的启动资金。
这是项目能否顺利启动的关键！
第三，供应商欠款920万，我只承接与生产经营直接相关、有真实货物交易凭证的原材料欠款！
对于那些非生产经营性的、存在争议的、甚至可能是黄伟杰个人挪用资金形成的‘欠款’，我一概不认！
这部分，恳请政府牵头，组织专业的审计团队进行严格核查，该剥离的坚决剥离，该追责的依法追责！
丛生公司只对干净的、真实的经营负债负责。
第四，员工接收没问题。 新生代公司欢迎所有愿意留下的员工。
但必须按照新生代公司的规章制度重新签订劳动合同，并进行必要的岗位培训和考核。
对于考核不合格、无法适应新公司要求的人员，将依法依规、合情合理地处理，确保团队效率和公司健康发展。”
招商办主任和身旁的财政、劳动局代表迅速交换眼神，低声商议。
“林总，”
招商办主任沉吟片刻，谨慎开口：
“免息贷款2000万……这个额度和要求，我们需要与银行方面进行紧急、深入的沟通。另外，关于供应商欠款的核查剥离，涉及面广，需要时间……”
“可以。”
林夜说道，目光扫过众人，
“我相信魔都市政府的公信力和推动力，加上我们丛生公司的核心资产……”
他特意看了一眼李铃音，后者立刻会意，将一份关于‘第伍肽’核心专利和‘愈痕’品牌价值的简要评估报告轻轻放在桌面上。
“这些是我们启动工厂的底气所在，2000万免息贷款，这个任务我们能完成！至于供应商核查，”
“完全可以同步启动！我们可以先解决无争议的部分，释放诚意，稳定局面。有争议的，交给政府审计，我们全力配合！”
他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如炬，掷地有声：
“只要银行2000万免息贷款到位，我林夜立刻签署协议，第一时间支付工人工资，全面接收药厂！
同时，我会向招商办提交一份详细的药厂技术改造升级方案和未来三年的经营发展规划书！
让银行和政府看到，这笔钱投下去，不是填窟窿，而是激活一个优质资产！
禾正制药厂在丛生公司手中，必将脱胎换骨，焕发新生，成为魔都乃至全国生物医药产业的新标杆！”
林夜的自信、魄力和清晰的规划，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在座的每个人眼睛一亮。
招商办主任看着他如此年轻却沉稳如山的面庞，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简单！
“好！林总快人快语，魄力非凡！我们立刻去协调银行！最迟明天给您明确答复！供应商核查工作，同步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