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卢书记,你造化来了!送上门来的造化!可不能白白让它溜走啊”
卢江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认真起来。
“我要告诉您,这个‘水变油’项目,根本不是什么划时代的技术,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惊天骗局!
它的负责人,是不是叫王洪成?”
卢江眼神骤然一凝:“没错!寰宇新能源董事长,王洪成!”
“这就对了,我关注这个人很久了。”
林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事实上,王洪成和他的团伙,用这套‘水变油’的把戏,已经在全国各地行骗了好几年!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他们用这个一套简单的骗术,大肆敛财!
据我所知,他们已经诈骗了至少几个亿的资金!现在胆子越来越大,竟敢跑到魔都来了!”
“详细说说!”卢江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身体也绷紧了。
代青兰也放下茶杯,全神贯注。
“首先,从科学原理上讲,”
“就像代教授刚才说的,水(h2o)分子中不含碳(c)元素。要将水转化为汽油(主要是碳氢化合物),必须引入碳源,并消耗巨大的能量来打破水分子中的氢氧键,再重新组合成碳氢键。
这个过程本身就需要消耗远超最终产物所含能量的输入!所谓的‘高效催化剂’根本不可能违背能量守恒定律!这是铁律……”
林夜从原理上阐述这个项目的不合理性。卢江及时打断。
“林夜,太专业了,你说点我能听懂的。”卢江听得云山雾罩。
林夜笑道,想了想道:
“说得简单点,他们的骗术,就像街头魔术师玩的把戏。你看他好像把水倒进一个空桶,然后就从桶里倒出了汽油,很神奇吧?
但实际上,他那个桶里早就藏好了汽油,或者有暗格、有管道连接着别处的油罐。
所谓的‘催化反应’,不过是制造烟雾弹,转移你的注意力罢了!核心就是偷梁换柱!”
卢江恍然大悟,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原来如此!是魔术啊!”
“没错!”林夜斩钉截铁。
“如果您相信我,我有一个建议:推动对这个‘水变油’项目进行最严格、最透明的现场验证!”
“要求他们:在指定地点,在由市技术监督局、质检院、复交大学化学系三方权威专家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全程监督、录像下,进行一次完整的技术演示!”
“只要他们敢当众演示,我就能在现场, 当场揭穿这个骗局!”
林夜看着卢江,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卢书记,您想想看!这不仅仅关乎一个制药厂的归属!这更是您作为魔都市领导,为国家挽回可能高达数十亿、上百亿经济损失的历史性机遇!
是您带头戳穿这个可能祸国殃民的‘世纪骗局’,扞卫科学尊严、守护国有资产安全的不世之功!
这难道不是送上门来的天大造化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卢江心上!为国家挽回巨额损失!立下不世之功!
卢江让自己冷静下来。
风险呢?
若对方真有“神技”,他卢江的政治生命将岌岌可危!
卢江心潮澎湃,脸色变幻不定,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他需要权衡,需要决断。
林夜见状,知道此刻需要给予卢江思考的空间。
他缓缓起身:“卢书记,代教授,兹事体大,您需要时间斟酌。我先告辞。”
卢江也站起身:“那行,你去忙你的,青兰你留下来,咱俩再好好合计合计。”
他将林夜送到门口:“林夜,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量,谢谢,小朱,帮我送送小林。”
林夜微微颔首,转身跟朱永富离去。
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
卢江重新回到沙发,沉吟片刻,道:“青兰,你怎么看?”
卢江很多决策都愿意跟代青兰商量,代青兰是个法学专家,出于专业上的习惯,她给的意见往往不带个人主观意见,这对卢江来说,非常受用。
代青兰认真想了想说道:
“老卢,我觉得,林夜的分析正确!‘水变油’违背基本科学原理,绝无可能!其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欺诈!林夜提出的现场验证方案,是戳穿谎言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利剑!风险固然存在,但是同样,收益也很大啊,这个险,我觉得值得冒!”
……
晚上,欧阳林回到家后。
难得主动下厨。
虽然手艺一般,炒的菜有点咸,但欧阳怀和黄月英夫妇还是满心欢喜——儿子主动做饭,这可是稀罕事。
饭桌上。
“你是不是缺钱花了?”母亲黄月英夹了一筷子菜,试探着问。
“没有。”欧阳林扒拉着饭。
“爸,”欧阳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那个黄氏的化学制药厂,市里打算怎么处理?给谁接手?”
欧阳怀放下筷子,眉头微皱:
“你问这个做什么?”
“爸,我……我加入了林夜的团队。”欧阳林坦白道。
欧阳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是不是林夜让你来当说客的?”
“爸,你能不能……”
“这事你别掺和!”
欧阳怀打断他,语气严厉,
“这是市府内部的事情,不是你该打听的!也不是你能看明白的!”
“爸,现在黄氏都那样了……”欧阳林还想争取。
“啪!”
欧阳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怒道:
“给你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当起你爹的说客来了?!就算让你去当厂长,我也不能徇私舞弊!我要是这点原则都没有,还当什么官?!我真是小看了那个小子,还真有能耐……”
黄月英瞥了欧阳怀一眼,冷哼道:
“不同意就不同意,嚷嚷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
她转向儿子,“儿子,别理他,吃饭……”
欧阳怀余怒未消:“他就是吃得太饱了,被人当了枪使,真是越活越糊涂!”
欧阳林看着父亲铁青的脸,知道再说下去只会火上浇油。
他默默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起身离开了餐厅。
欧阳林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投名状”,看来是递不出去了。
出师不利,他感到一阵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