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回到锦衣卫衙门,一脚踹开议事厅的门。
厅内,锦衣卫千户以上的官员都已列队等候。
见他进来,齐齐躬身:“参见指挥使!”
陆炳走到主位坐下,将北直隶舆图 “啪” 地拍在案上。
“陛下有旨,一个月内,在北直隶八处地方开设报社,咱们锦衣卫的任务,是护住报社安全!”
他手指在舆图上划过保定府。
“保定府是重中之重,徐延德大人掌军政大权,咱们派去的人,要跟他的人配合好,门口设校尉巡逻,暗处放暗桩,谁敢靠近报社闹事,先抓了再说!”
一个千户上前一步,问道:“指挥使,偏远县份的人手不够,要不要从京营调些人过来?”
“不用!” 陆炳打断他。
“从各千户所抽人,优先保证府城报社的安全,县份的报社,跟当地驿卒联动,有动静第一时间传信!”
他目光扫过众人。
“陛下只给一个月,谁要是耽误了,或者让报社出了岔子,别怪我陆炳不讲情面 —— 陛下的刀,可没那么钝!”
官员们心里一凛,齐声应道:“末将遵令!”
陆炳拿起一支令箭,扔给身边的千户。
“你立刻去保定府,见徐延德大人,告诉他咱们的人三天内到,让他帮忙选报社地址,越靠近府衙越好!”
“末将领命!” 千户接过令箭,快步走出议事厅。
陆炳看着众人。
“都下去准备,明天一早,各路人马必须出发,谁也不准拖延!”
官员们躬身告退,议事厅里只剩下陆炳一人。
他拿起舆图,指尖落在保定府的位置。
有徐延德配合,保定的报社肯定能最先成,只要保定稳住,其他地方就好办。
同一时间,东厂的值房里,刘瑾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底下的档头们垂手站立,没人敢抬头看他。
刘瑾慢悠悠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阴冷。
“陛下要开报社,一个月内必须成,咱家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办砸了,咱家让他知道,东厂的诏狱,有多舒服。”
一个档头小心翼翼地问:“厂公,顺天府的报社选址,遇到几个地痞闹事,要不要……”
“闹事?” 刘瑾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椅臂。
“抓起来,打一顿,扔到顺天府衙门口示众,告诉所有人,报社是陛下要开的,谁动谁死!”
档头连忙躬身:“是,奴婢这就去办!”
刘瑾又道:“保定府的档头,明天一早就出发,跟锦衣卫的人搭伙,徐延德那边,咱家已经让人送信了,他不敢不配合。”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
“一个月后,要是哪家报社没开起来,或者出了差错,咱家不仅要罚你们,还要查你们的家人 —— 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跟地方官勾结,想给报社使绊子!”
档头们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定当全力办事!”
刘瑾挥挥手。
“都下去吧,记住,陛下的事,比你们的命还重要,别想着耍小聪明!”
档头们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值房里只剩下刘瑾一人。
他拿起桌上的信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徐延德是定国公世子,跟锦衣卫走得近,不过没关系,只要报社开起来,东厂的番子就能趁机渗透保定府,到时候,谁是老大,还不一定呢。
三天后,保定府知府衙门里,徐延德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锦衣卫千户送来的,说三天内锦衣卫的人就到,想借府衙旁边的空院子做报社地址。
另一封是东厂档头送来的,说东厂的番子两天后到,要跟锦衣卫的人一起布置防务。
徐延德看完信,立刻让人去收拾府衙旁边的空院子。
管家不解地问:“大人,报社是陛下要开的,让厂卫的人自己收拾就行了,咱们何必费心?”
“你不懂。” 徐延德摇摇头。
“陛下让我掌保定军政,就是让我配合好报社的事,这不仅是给陛下分忧,也是给保定百姓谋福利 —— 报社开起来,官员的好坏百姓都能看见,以后谁也不敢再混日子。”
管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人收拾院子。
徐延德拿起笔,给陆炳和刘瑾各写了一封回信,信里只有一句话:“保定府全力配合,所需一切,尽管开口。”
他让人把信送出去,又叫来下属。
“你去告诉各县城的知县,要是厂卫的人去县里办报社,让他们全力配合,谁敢不配合,直接报给我!”
“是,大人!” 下属躬身告退。
徐延德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桑苗。
去年栽下的桑苗已经长得很高,就像保定府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接下来的十天,保定府忙得热火朝天。
锦衣卫的校尉们在报社门口搭起岗亭,日夜巡逻。
东厂的番子在暗处布下暗桩,监控来往的人。
徐延德让人送来桌椅、笔墨,还从府衙调了两个识字的吏员,帮忙整理要刊发的稿件。
报社的牌子很快挂了起来,上面写着 “大明报社保定分社”,红底黑字,格外醒目。
路过的百姓围在报社门口,好奇地议论。
“这报社是干啥的?是不是跟京师的一样,能看官员的好坏?”
“听说能登咱们百姓的评议,要是官员贪腐,登在上面,陛下就能知道!”
“那可太好了!以后再也不怕官员欺负咱们了!”
议论声传到徐延德耳朵里,他站在府衙门口,看着报社的方向,嘴角露出笑意。
十天时间,保定府的报社就办起来了,比陛下要求的还快。
他让人给京师送信,告诉朱厚照保定报社的情况,顺便问了问其他地方的进度。
送信的人刚走,锦衣卫的千户就来找他。
“徐大人,报社的第一期报纸明天就能印出来,要不要先给您看看?”
“不用了。” 徐延德摇摇头。
“按陛下的意思来,该登什么就登什么,不用避讳 —— 官员的好坏,得让百姓自己看。”
千户躬身:“是,徐大人。”
徐延德看着报社门口的百姓,心里清楚。
报社开起来只是第一步,以后还得盯着,不能让有人暗中搞破坏,也不能让报社变成某些人谋私利的工具。
他转身回府衙,刚走两步,就看到东厂的档头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徐大人,京师传来消息,刘瑾厂公让咱们尽快出报,说是陛下等着看呢!”
徐延德点点头:“知道了,明天就能出报,不会耽误。”
档头松了口气,又道:“厂公还说,要是其他地方的报社没咱们快,让咱们多盯着点,别出岔子。”
徐延德没说话,心里却清楚。
刘瑾这是想借报社的事,压锦衣卫一头,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把报社办好,让保定百姓受益,这些小算计,不值一提。
夕阳西下,报社的灯亮了起来,吏员们还在忙着排版,校尉们在门口巡逻,暗桩在暗处警戒。
保定府的第一家报社,终于准备好了。
明天,这里就会印出第一期报纸,上面会登着保定府官员的考评结果,会登着百姓的评议,会让保定的百姓,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官员,到底在干些什么。
而这,只是陛下整顿吏治的一小步。
徐延德站在府衙门口,看着报社的灯光,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配合好厂卫,把报社办好,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也不辜负保定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