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祁公馆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
孟朝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依旧盘旋着无数疑问。
父亲骤变的脸色,柳姝的惊慌失措,孟朝屿那瞬间苍白的脸,还有祁叶和父亲在书房那段时间……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祁叶。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莫测,长睫低垂,看不出情绪。
“祁叶,”她忍不住轻声开口,“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他……”
祁叶睁开眼,转头看向她,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伸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一些陈年旧事,与你无关,别多想。”
他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是……”孟朝桉还想再问。
“没有可是。”祁叶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处理好。你开开心心做你的孟朝桉就好,其他的,不用操心。”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和保护欲,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与那些纷扰隔绝开来。
孟朝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那点不安奇异地被抚平了。
是啊,有他在,她似乎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
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她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轻声说:“那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祁叶低低地“嗯”了一声,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车子平稳地驶入祁公馆的地下停车场。
回到熟悉的环境,孟朝桉彻底放松下来,将孟家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舒服。”
祁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慵懒随性的模样,眼底泛起一丝柔光。
这一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祁叶没有再提孟家的事,孟朝桉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两人像往常一样,洗漱,相拥而眠。
只是,在孟朝桉沉沉睡去后,祁叶却悄然起身,走到书房,拨通了凌昭的电话。
“孟家那边,盯紧点。”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冰冷,“尤其是柳姝和孟朝屿的动向。另外,把我们掌握的部分证据,匿名送到孟怀山信任的私人侦探手里。”
他要确保孟怀山没有阳奉阴违的余地,必须尽快、彻底地解决掉孟朝屿这个隐患。
“是,祁总。”
挂了电话,祁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睡的城市。
他知道,孟家此刻定然是另一番景象。
但那与他无关,他在意的,只有怀里那个睡得香甜的小女人。
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因素,都必须被连根拔起。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孟朝桉的生活节奏照旧,公司、祁公馆两点一线。
孟怀山没有再打电话来让她回家,柳姝和孟朝屿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乐得清静,偶尔和闺蜜们聚聚,日子过得惬意自在。
只是偶尔,她会想起那晚家宴上诡异的氛围,以及祁叶那句关于“身世”的问话,心里还是会掠过一丝淡淡的疑虑。
但每次看到祁叶沉稳淡定的样子,那点疑虑又会很快消散。
或许,真的只是一些她不了解的商业纠葛或陈年旧怨吧。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平静的表象下,孟家正经历着一场悄无声息却又翻天覆地的清洗。
孟怀山在拿到确凿证据后,勃然大怒,与柳姝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动了手。
柳姝苦苦哀求,但孟怀山这次铁了心,直接将柳姝软禁了起来,收回了她手中所有的股份和资产。
对于孟朝屿,孟怀山的心情更为复杂。
有被欺骗的愤怒,也有一丝养了二十多年残存的情感,但更多的,是来自祁叶那边的压力和对自己亲生女儿未来的考量。
他找孟朝屿进行了一场长达数小时的谈话。
谈话内容无人知晓,但结果是,孟朝屿主动放弃了在孟氏的一切职务和继承权,孟怀山给了他一大笔钱,条件是他永远离开这个城市,不再与孟家有任何瓜葛。
这些消息被孟怀山严格封锁,外界一无所知。
但在顶层的圈子里,还是有一些风声悄悄流传开来,关于孟家突然的变故,关于那位曾经被看好的“孟少爷”的悄然消失。
祁叶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他看着凌昭送来的报告,上面显示孟朝屿已经登上了前往国外的航班,神色淡漠地将报告扔进了碎纸机。
隐患,暂时清除了。
他回到卧室,孟朝桉正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笑得没心没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媚。
祁叶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孟朝桉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忙完啦?”
“嗯。”祁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孟朝桉毫不客气地点菜。
“好。”祁叶纵容地应下。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有些风暴,在来临之前,总是格外的宁静。
孟朝桉并不知道,那个曾经让她感到别扭和不安的“弟弟”,已经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彻底退出了她的生活舞台。
而她所拥有的这份宁静和幸福,是身边这个男人,在暗处为她扫清了一切障碍之后,才得以保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