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找了个地方,把上午存进海纳百川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陈文钰看到她过来,非常主动拿过来提着。两人上了回村的车。
不过回去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俩人没有位置,站了一路,下了车腿已经酸的不行还要走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这一刻,洛梨无比想念早晨帮她们占座位的张婶子。
等他们回了家,太阳已经要准备落山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陈母的笑声:
“她姐弟俩啊,小时候并不在一起生活,小梨喜欢往她外公家跑,住了几年从她外公家回来脾气被惯的越发没了样子,只要俩人凑一起,招猫逗狗,准没好事。
我们家老陈是个宠孩子的,我可不惯着他们,拽回来一顿打,能老实好几天。”
接着又是另一道带着些笑意的嗓音:“打是亲,骂是爱,现在看两位小同志都这么优秀,就知道是您管教的好。”
陈母听的美滋滋。
“爸,妈,我们回来啦。”陈文钰两手提着东西,一撅屁股把门顶开,背着身子朝里面喊。
一扭头,看到沈妄也在,惊喜道:“沈妄大哥,你好些了吗?怎么就下床了呢,我姐说你最好在床上躺着。”
“平时训练习惯了,不出来活动活动有些不习惯。”沈妄不动声色道,“文钰小兄弟倒是很听你姐姐的话,真羡慕你们姐弟俩这么好的感情。”
陈文钰自豪:“那是,我跟我姐,一条裤衩子长大的交情……”
还没说完,洛梨从后冷漠抬腿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陈文钰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接过洛梨手里的东西。
洛梨走到墙边水龙头下洗了手,又甩了甩水,在他们身边坐下,好奇问道:“妈,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陈母:“没啥,就是谢谢我们救了他的命,这不,夸你们呢。”
“嘿嘿,沈妄哥你太客气了。”陈文钰挠挠头。
“哦~”洛梨转头对上对面那人的眼睛,笑意盈盈,“何必让我妈转告,我就在这儿,你当面谢呗。”
沈妄对上她的笑脸,也缓缓勾起嘴角:“那谢谢小陈同志了。”
洛梨:“不客气,我今天把需要的药都买回来了,晚上吃了饭我去你屋子里,给你扎针。”
……
吃了晚饭,天边的云染上了粉红,煞是好看。
在家里闷的难受,陈父早早出门遛弯,陈母也搬了个马扎子去村口八卦聚集地听八卦,陈文钰洗了碗就被隔壁石头喊走抓鱼去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沈妄和洛梨两人。
夕下的斜阳透过窗子照进房间,给床上沈妄的侧脸印上一层红霞。
洛梨将一根根银针浸泡在烧酒里消毒,净手之后过来坐在床边搭上沈妄的手腕给他把脉。
片刻后朝他笑道:“当兵的人体质都这么好吗?沈同志的恢复力真是惊人。”
沈妄曲着腿,大咧咧的将裤管高高卷起,露出紧实的小腿,每块肌肉都充满着危险的爆发力。
膝盖处,狰狞的伤疤已经有了溃烂化脓的迹象。真不敢想他顶着这条腿是怎么风轻云淡的坐在院子里聊天的。
洛梨刚用冷水洗的手,现在手还有些凉意。
也不知她是不是无意,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握上沈妄的伤腿处。
和沈妄像个火炉一样的皮肤贴在一起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不料下一秒就被那双凉意的手堵住了去路。
“别动。”
他就听话的不敢动了。但他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腿上的触感像是被无限放大,那双手在腿上的每一次碰触揉捏都让他有些难忍的难受,又有点说不上来的舒服。
像是一只娇软的猫在蹭他的腿。
好在,那只手只是看了看他的骨头情况和伤口情况很快就放开了。
沈妄不自觉呼出口一直憋着的气,心里又隐秘的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望。
洛梨转身又取了一把狭长的小刀消毒:“子弹还在里面需要取出来,我没有麻醉,你等下要忍着点。”
没听到回答,疑惑转头就见沈妄在这一瞬间正绷着下颌沉沉望着自己。
土炕边的煤油灯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投在糊着旧报纸的墙上,突然像极了随时会暴起狩猎的野狼。
“小陈同志,对枪伤似乎很了解。”
洛梨愣了下:“很奇怪吗?我是医生,而且刚刚你把肌肉崩得跟石头一样时,我摸出来的。”
沈妄:“……”
想到刚刚,刚放松的身体又莫名紧张起来。
看着他,洛梨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沈大哥,你刚在想什么,把我当成谁了吗?”
沈妄瞳孔微微扩张了一下,她身子突然朝他倾了倾,离得近了,她衣领间的淡淡的莫名熟悉的体香钻进他的鼻腔,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混杂出一种浓稠的甜。
他这才发现,刚刚那一下,她已经干净利落的挖掉了他伤口处溃烂的肉。
而她已经站直身子熟练的给他上药缠绷带了。
“放平。”
沈妄的身体快过大脑,这条腿听话的听她指挥,让曲起就曲起,让放下就放下。
沈妄:……
洛梨那双手又蹭上他的腿,这次还在膝盖往上的地方乱摸。
沈妄喉咙干涩,他猛地抓过她细白的手腕,粗粝的拇指皮肤下是娇嫩的皮肤,真嫩啊……
就是这娇嫩的皮肤,让他像是掐上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猛地松开,女生手腕上的红印烫的他语气有些狼狈道:“对不起,你……我怕痒。”
他给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洛梨却看也没看手腕上那两个红红的印子,不在意的开口:
“没关系,你那里的经络有些淤堵,所以走路时会有瞬间的麻痹感,今天针灸后,就会好很多了。”
沈妄:“谢谢。”
接下来俩人之间难得气氛静谧,洛梨专心扎针,额头上很快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被跳跃的煤油灯映照的像闪着彩光的琥珀。
沈妄看着她这个样子,朦胧似梦,和他经常梦到的场景重重叠叠,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想着想着莫名入了神,连自己要试探一二的想法都忘得干净。
等扎好针,腿上传来温热的暖流,无比舒服。
“你可以叫我洛梨。”洛梨笑看着他。
天天小陈同志小陈同志的,她都分不清在喊谁了。
沈妄喉结滚了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