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把麦克风往地上一插，舞台的光还亮着，他转身就走。没人拦他，也没人说话。台下的热闹还在继续，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穿过走廊，脚步很稳，背影却有点僵。走到控制室门口，他停了一下，手指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门开了。
汐月正坐在操作台前，盯着屏幕上的星图。铁幕靠墙站着，齿轮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在自我修复。墨鳞站在最里面，背对着所有人，尾巴轻轻摆动。
“出发。”秦放走进来，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响了，“去地图标的地方。”
汐月抬头：“你确定要现在走？”
“越晚越麻烦。”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那张跨维度导航图，“庆功宴结束了，疯也疯完了，该干正事了。”
铁幕发出一声低沉的机械音：“机体未完全冷却，建议延迟行动。”
“没时间等你凉快。”秦放拍了下他的肩，“跳完舞就得干活，这是规矩。”
墨鳞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放迎着她的目光：“你不来也行，待着就行。”
“我来了。”她说，“但不是陪你发疯。”
“那你就是来对了。”他咧嘴一笑，“这次不是整活，是找东西。”
屏幕上的坐标闪烁，一片灰雾笼罩的区域被红圈圈住，位于永夜海域边缘，远离所有已知航线。
“星神遗迹。”汐月轻声说，“传说中最早使用打赏之力的存在，留下的最后据点。”
“也就是说——”秦放摸了摸下巴，“咱们可能是第一批进坟的观众？”
汐月翻了个白眼。
系统界面在秦放视野里一闪而过：【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建议绑定者谨慎行事】
他没理。
五分钟后，浮空岛启动定向推进，朝着迷雾区域全速前进。
一路上没人多话。秦放坐在控制台边，手里转着麦克风法杖，眼睛盯着倒计时。墨鳞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变暗的天色。汐月时不时调整航向，铁幕则一直保持半启动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三小时后，岛屿停下。
前方云层裂开一道口子，一座巨大的建筑悬浮在空中，像是被人从地底拔起后扔进了天空。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流动的荧光纹路，像是一串串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这门面……有点像直播间界面。”秦放眯眼看了看，“就是太大了点。”
汐月皱眉：“能量场不稳定，直接降落有风险。”
“那就飞过去。”秦放抓起法杖，走向出口，“穿墙的事儿我熟。”
“等等！”汐月叫住他，“至少让我先试试共鸣。”
她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声吟唱。声音如波纹扩散，撞上神殿外墙时，那些符文突然闪了一下，随即整个建筑微微震动。
警报声响起，低沉而悠长。
“看来不欢迎客人。”秦放耸肩，“家人们，这种情况刷多少火箭能开门？”
他随口一说，下一秒，墙上符文剧烈闪烁，一行古老文字缓缓浮现：
【666】
【哈哈哈】
【主播别怂】
【火箭x10】
全场安静。
秦放愣了两秒，然后笑出声：“好家伙，远古网友也这么热情？”
他举起麦克风，对准墙面：“感谢老铁送的十发火箭！榜一大哥永远是你！”
话音落下，轰的一声，大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冷风从中涌出。
“成了？”汐月不敢信。
“不是我说。”秦放往前走，“有些门，就得用弹幕砸开。”
他们小心进入大厅。内部空间极大，四壁刻满相同的伪打赏记录，地面由某种透明晶体铺成，能看到下方有无数细小光点在流动，像数据洪流。
铁幕走在最前面，机械眼扫描四周：“检测到生命信号，来源不明。”
“别紧张。”秦放四处张望，“说不定是自动回复机器人。”
突然，正前方的墙壁亮了起来。一段残缺的全息影像浮现出来，是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穿着类似直播间的服饰，手里拿着一根和秦放一模一样的麦克风法杖。
“后世唤醒者……”声音断断续续，“需集齐……碎片……否则……系统将……”
影像戛然而止。
地面猛地一震。
天花板裂开，数十只机械章鱼从上方坠落，每一只都有成年人大小，八爪缠绕电弧，眼部投影出滚动文字：
【你不行】
【退游吧】
【垃圾主播滚粗】
负面弹幕化作实质攻击，带着精神压迫感扑面而来。
汐月立刻后退一步，张口吟唱，声波形成一圈透明屏障，挡住第一波冲击。
铁幕上前一步，齿轮高速旋转，发出刺耳噪音，干扰章鱼的感知系统。
“原来你们也是喷子出身？”秦放站在最前面，非但不退，反而举起法杖，对着一只章鱼做出亲吻动作，“感谢这位老铁送的‘垃圾主播’！下次还敢！”
空气凝固了一瞬。
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光芒闪过，秦放身上泛起一层微弱的数据流护盾。
机械章鱼集体顿住，眼中的弹幕出现短暂卡顿。
“有效？”汐月惊喜。
“当然。”秦放咧嘴，“骂我的人越多，我越强。”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喊：“有没有人刷‘逆天改命’？来一波信仰充值！”
没有回应。
但他不在乎。他知道只要行为够离谱，系统就会响应。
墨鳞一直没有动，直到一只章鱼突然转向秦放，电弧凝聚在触手尖端。
她瞬间滑到他身侧，鳞片展开，反射出一层淡紫色光膜，挡下了攻击。
弹幕被折射散开，击中墙壁，留下焦黑痕迹。
秦放偏头看她：“你干嘛？”
“不想看你死。”她说，“任务还没完成。”
“哦。”他收回视线，“那继续。”
他又举起麦克风，大声喊：“现在是特别环节——《如何正确对待网络暴力》教学现场！让我们欢迎今天的嘉宾：会喷人的机器鱿鱼！”
系统再次震动。
【警告：检测到S级遗迹守卫】
【是否激活疯批模式？】
【是 \/ 否】
选项浮现在秦放眼前。
他盯着那两个字，没急着选。
大厅内，机械章鱼重新列阵，弹幕密度越来越高。汐月的歌声开始吃力，铁幕的齿轮发出过载警告音。墨鳞站在他身边，呼吸变得急促。
秦放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法杖。
然后笑了。
他按下确认键。
“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