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跟快刀似的，猛地切开了主管鬼怪那感情丰富的表演，直接捅破了他的鬼话。
主管鬼怪脸上的悲痛神情登时僵住，那几张缝起来的嘴唇哆嗦着，眼睛里的得意跟怨毒变成了纯粹的惊愕还有慌乱。
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一个c级实习生，怎么可能对员工手册犄角旮旯的细节都这么清楚？！那玩意儿不是就忽悠新人有点用吗？谁tm会真去记啊？！
“什......什么记录？”主管鬼怪下意识的反驳，声音都变了调，“我好心帮下属，还得走那么麻烦的流程？我们奋斗者集团，提倡的是家人氛围，是心跟心的交流！不是冷冰冰的条款！”
他想把话题往道德跟企业文化的高度上拉，用大义压人。
旁边的梅川酷子也立马反应过来，尖着嗓子附和：“就是！主管大人一片好心，你这个夏国人倒在这吹毛求疵，用这些没人看的废纸规定污蔑一个尽职尽责的领导！我看你就是嫉妒，故意挑拨离间！”
她话音刚落，林玄看都没看她，目光还是锁着主管鬼怪，嘴角几乎看不出的翘了一下。
“主管先生，请你搞清楚一个基本逻辑。”
“奋斗者集团是家管理规范又追求高效的大公司，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明确的制度杜绝所有可能产生的争议跟误会，保证每一份业绩都清晰可查。你说的那个繁琐流程，恰恰是为了保护像你这种乐于助人的优秀管理者，避免你的善举被人误解。”
林玄向前一步，镜片后的目光尖了三分。
“这个规定，保护的不是我的当事人，而是你，只要你拿出赠予记录，这份记录就是你无私奉献的铁证，我当场代我的当事人向你道歉，再申请仲裁庭以诬告上司的罪名将我开除。但是，”他话头一转，“如果你拿不出来。”
他没往下说，可那没说完的话带来的压力，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重。
主管鬼怪的额头上渗出黑色的冷汗，他求助的看向主位上的仲裁官姚倪。
姚倪那张光滑的脸皮纹丝不动，跟个没生命的蜡像一样，但那无声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她只认规则，给不了任何庇护。
龙腾直播间内，弹幕已经刷疯了。
【炸裂！！！我宣布，玄哥这段YYdS！什么叫用你的逻辑打败你啊？！】
【这个规定保护的不是他，而是你，卧槽，太tm诛心了！直接把主管架火上烤！】
【你看那个小日子国的女人，脸都绿了，她估计都想不明白，怎么拍马屁还能拍到蹄子上。(笑哭)】
【这就是法学生的战斗方式吗？每个字都是陷阱，每句话都是绝杀！爱了爱了！！！】
眼看主管鬼怪被一步步逼退，林玄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转向了旁边的梅川酷子。
“这位员工，你刚才作证，说你亲眼看见主管大人将业绩分给阿伟，对吗？”林玄平静的问。
“当，当然！”梅川酷子挺了挺胸，强装镇定。
“那么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你看到的赠予过程是怎样的？”林玄追问，“你是看到主管大人打开了他的个人终端，选择了业绩赠予功能，输入了员工阿伟的工号，然后点击了确认吗？你看到了那个操作界面吗？”
一连串精准又具体的问题，跟密集的子弹似的，打得梅川酷子措手不及。
她哪看到过什么操作界面！她只是看到阿伟的怨气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主管鬼怪的怨气增强了而已！
“我......我看到的就是主管大人对他伸出了手，然后阿伟就精神了！”她支支吾吾，只能说出这种含糊不清的话。
“哦？”林玄推了推眼镜，“那么，你如何确定那是一个赠予的动作，而不是一个抽取的动作呢？你的证词，无法从程序上证明任何事情，只能证明你......很会想象。”
“你！”梅川酷子气的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她所谓的“证词”，在林玄的程序正义面前，脆的跟纸糊一样。
林玄不再理她，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姚倪。
“尊敬的仲裁官大人，事儿已经很清楚了。”他微微躬身，声音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
“被申诉方，主管先生，声称他对其下属阿伟进行了业绩赠予，但无法提供任何符合公司规定的赠予申请记录。他的唯一证人，证词也充满了主观臆断，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证据链。”
“所以，根据奋斗者集团谁主张谁举证的基本原则，主管先生的主张不成立。那么，他账户里多出来的那部分，跟我当事人阿伟所丢失数额完全一致的业绩，只能被定义为——”
林玄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顿的说：
“——非法侵占！”
“轰！”
“非法侵占”四个字，跟晴天霹雳似的，在所有鬼怪员工的心头炸响。
他们一直都觉得，上级抢下级的业绩是天经地义的潜规则，是他们没法反抗的宿命。但今天，林玄却用公司的规定，给这种行为贴上了一个冰冷确凿的非法标签！
主管鬼怪彻底崩了，他指着林玄，歇斯底里的吼：“你血口喷人！！！姚倪大人，他这是污蔑！这是对公司管理层的公然挑衅！！”
“叩，叩。”
姚倪那根钢针似的手指，再次敲响了桌面。
整个会议室的嘈杂声一下停了。
她那张光滑的脸转向面如死灰的主管鬼怪，裂口中第一次挤出带有明确指向性又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声。
“申诉代理人林玄，其申诉流程符合规范，证据逻辑链完整。”
“被申诉人，未能提供有效证据反驳，其行为，经系统判定，确认为违规操作。”
“现裁决如下：”
“主管所侵占业绩，即刻全额返还给员工阿伟。”
“因违规行为对部门造成的负面影响，扣除主管本月绩效奖金，还有内部警告一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主管鬼怪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一股浓郁的黑色怨气不受控制的从他体内被强行剥离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痛苦挣扎的漩涡，然后猛的灌入了旁边瑟瑟发抖的阿伟体内！
阿伟的身体剧烈一颤，他那本来快透明的躯体，眼瞅着重新凝实起来，空洞的眼神中也恢复了一丝神采。他丢了的生命力，回来了！
赢了！
居然真的赢了！！！
旁听席上，伊万跟艾拉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跟难以置信。他们知道林玄有办法，但没想到他能用这种想都想不到的方式，在对方的主场，用对方的规则，赢得这么彻底！
而周围那些被胁迫来的鬼怪员工，更是看的目瞪口呆，心脏狂跳。他们看着林玄的背影，眼神从最初的同情跟好奇，逐渐变成了敬畏，还有一丝......炙热的希望。
可谁知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将以一场赢的这么爽的胜利告终时，突然出了岔子。
恢复了精神力的销售鬼阿伟，非但没表现出任何喜悦，反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但他跪的方向，不是帮他赢回一切的林玄，而是那个脸色铁青，眼神怨毒到极点的主管鬼怪！
“主管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伟一边重重的磕头，一边哭天喊地的嚎，“我不该听这个实习生的挑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幕，让刚燃起希望火苗的鬼怪们，心头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是啊，官司是赢了，可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得在主管手下干活。今天把主管得罪死了，未来的日子，只怕比死还难受！
主管鬼怪看到这，脸上的屈辱跟愤怒，迅速变成了残忍的冷笑，他看了一眼林玄，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力的真正用法，赢了官司又如何？我照样能让他生不如死！
阿伟的哀求，跟一把无情的利刃似的，戳破了程序正义那层美好的外衣，将血淋淋的职场真相暴露无遗。
然而，林玄的脸上，依旧是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
他走到跪地求饶的阿伟身边，却没有扶他，而是转过身，平静的注视着那个正准备欣赏胜利者哀嚎的主管鬼怪。
“主管先生，”林玄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压过了阿伟的哭声，“你是不是觉得，等仲裁结束，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慢慢的折磨我的当事人，让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主管鬼怪的冷笑僵在脸上。
林玄推了推眼镜，慢悠悠的翻开了那本他几乎能倒背如流的员工手册。
“根据奋斗者集团员工手册，第七章，职业道德与行为准则，第三十九条第四款明确规定：严禁任何形式的职场霸凌跟打击报复，尤其禁止对通过正当内部渠道提出申诉的员工，进行任何形式的特殊关照。”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
“作为员工阿伟的合法代理人，我的代理权限并不会随着这次仲裁的结束而终止。从现在开始，我会持续关注我的当事人，他在工作中的每一次KpI评定，每一次任务分配，每一次绩效考核，我都会建立详细的档案记录。”
“一旦我发现任何不符合公平公正原则的异常波动，我不会再申请仲裁。”
林玄合上手册，勾了勾嘴角，那个笑让主管鬼怪后背直发凉。
“我会直接整理好所有证据，向集团风控部跟监察委员会，提交对您个人进行的——管理岗职业资格审查申请。”
“到时候，我们要讨论的，就不是一次业绩的归属了，而是您……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的问题。”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如果说之前的仲裁，只是对主管的一次挑战，那林玄现在这番话，就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
他不但赢了当下，还彻底堵死了主管所有秋后算账的路！他用规则，给他的当事人撑起了一把长期的保护伞！！
主管鬼怪脸上的冷笑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前所未有的惊骇跟恐惧。他看林玄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真魔鬼。
跪在地上的阿伟停止了哭嚎，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挡在他身前那个不算高大的背影，眼神中第一次有了光，那是希望。
而那些旁听的鬼怪员工们，心中的那团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