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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殿大朝会的余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始平皇帝扶苏那道前所未有、既厚且奇的“岁赐新规”与悠长年假,如同冬日里最暖的一股春风,瞬间吹化了咸阳城上空因选秀新制而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与寒意。

消息甫一传出宫墙,整个帝国的心脏——咸阳城,便陷入了一种近乎沸腾的喜悦之中。这种喜悦,不同于选秀告示初贴时的民间狂欢,它更沉实,更熨帖,如同陈酿多年的美酒,散发着令人心安的醇香,浸润着每一个阶层的心田。

朱雀大街,“老灶”火锅店。

正是午市最热闹的时分,大堂内人声鼎沸,热气蒸腾。辛辣鲜香的气息霸道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铜锅中红油翻滚,白汤“咕嘟”,各色食材在其中沉浮。蒙毅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角落里格外响亮。

“掌柜的!再来三盘上脑!两盘毛肚!羊羔肉也切两斤来!酒!最烈的烧刀子!满上满上!”

他卸去了朝服,只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粗壮的手臂挥舞着,招呼着同桌几位同样卸了甲胄、面庞红润的武将。桌上已经堆叠了不少空盘空碗,酒坛也空了两个。蒙毅面前放着厚厚一叠崭新的“火锅券”,他正豪气地从中抽出一张拍在桌上。

“看见没?陛下亲赐的!想吃啥点啥!管够!”他端起粗瓷海碗,与同僚重重一碰,仰头灌下,辛辣的液体入喉,激得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痛快!这才叫过年!比听那烟花噼啪响实在多了!”

邻桌几位显然是京中低级官吏的食客,看着蒙毅那挥斥方遒、以券换食的豪迈,眼中满是羡慕。

“啧啧,蒙将军这是真性情!陛下这消费券……当真是神来之笔啊!”一个微胖的官员咂摸着嘴里的羊肉,低声对同伴感慨。

“谁说不是呢!”同伴深有同感,小心翼翼地摸出自己那份明显薄了许多的消费券,眼神发亮,“往年岁赐,领了绸缎金银,还得琢磨着怎么换成家里缺的,或是夫人喜欢的。今年好了!直接交给内子!你是没看见,今早我把券递给她,说是陛下恩准她自己去皇家商号挑喜欢的东西时,她那眼神……嘿,比当年成亲时还亮!”

“是啊,陛下圣明啊!”同桌另一人接口,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想想始平元年以前,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年关将近,正是各种考课、盘账、述职逼得人喘不过气的时候,休沐?能安稳睡个囫囵觉都是奢望!加班加点那是常态,谁敢提半个‘钱’字?可陛下登基,先是破了天荒地给了咱们加班费!那铜钱拿到手里,沉甸甸的,是陛下体恤咱们的辛苦!如今呢?不仅有了这想买啥就买啥的神券,还给了这么长的年假!腊月廿三就能回家,一直歇到正月十六!天爷!这可是整整二十多天啊!放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对对对!”微胖官员连连点头,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陛下这新政,是实实在在地把咱们当人看,当自己人看!以前是朝廷拿鞭子抽着咱们干活,现在是咱们心甘情愿为陛下效死力!为啥?因为陛下让咱们的日子有了奔头,有了甜头!咱们和大秦,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绑在一辆战车上的生死兄弟!陛下带着咱们往前奔,咱们跟着陛下有肉吃!”

“正是此理!”同桌几人纷纷应和,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引得周围食客侧目。但他们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自豪与满足的光彩,“如今这大秦,谁敢说陛下半个不字?别说朝堂上,就是在这市井坊间,谁要敢编排陛下一句不好,你看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他!”

“那是!陛下就是咱们的太阳!跟着太阳走,准没错!来,为了陛下圣明,为了大秦万年,干了!”

咸阳西市,百工坊区。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梭子穿梭的织布声、陶轮转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充满生机的市井乐章。空气中弥漫着木料、皮革、染料、金属和食物混合的独特气息。年节将至,这里却比平日更加繁忙,匠人们脸上虽有疲惫,更多的却是踏实与希望。

一处铁匠铺前,炉火熊熊。年过五旬的老铁匠王锤子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汗水顺着脊沟流下。他正奋力锤打着一块烧红的铁条,火星四溅。他的两个儿子在一旁拉风箱、淬火,配合默契。

“爹,歇会儿吧!喝口水!”大儿子递上粗陶水碗。

王锤子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把汗,看着铺子里堆满的农具订单——新式的曲辕犁头、轻便锋利的镰刀、坚固耐用的锄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歇啥?趁着年前多打几件!开春了,各郡县农庄都等着用呢!这可是陛下督造的新农具,能让收成翻番的好东西!咱们可得把活儿做精细了,不能给陛下丢脸!”

他指着铺子角落一个崭新的铜皮箱子,那是他刚咬牙从皇家商号用攒了大半年的工钱买的,里面装着几匹上好的细棉布和几盒精美的糕点。“看见没?今年年货,咱也置办点体面的!托陛下的福,咱这手艺活,也能让一家老小吃穿不愁,还能有点余钱!这日子,以前敢想?”

旁边织锦坊的老板娘张氏,正指挥着几个女工将刚织好的、带有复杂缠枝牡丹纹样的锦缎打包。闻言探出头笑道:“王大哥说得对!咱们这百工坊,以前被那些贵人老爷瞧不起,说咱们是‘贱业’!可陛下登基后呢?设立了工学院,尊重手艺,还让皇家商号下订单高价收咱们的东西!我那儿子,就因为手巧,被工学院的师傅看中,学那‘格物’去了!说是以后能造比这织机更厉害的东西!我这心里啊,比喝了蜜还甜!”

一个挑着担子卖新式蜂窝煤的小贩路过,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也插话道:“是啊是啊!以前冬天烧柴炭,又贵烟又大,还总怕官府说咱乱砍树。现在好了,陛下弄出了这蜂窝煤,便宜耐烧,烟还小!我这小买卖也做起来了!家里娃娃冬天也能暖和和地念书识字了!陛下真是活菩萨转世!”

匠人、商贩、小民,他们的喜悦朴素而直接,源自于看得见摸得着的温饱和希望。新政的暖流,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悄然无声地滋润着帝国最底层的土壤,让被战乱和苛政压抑了数百年的生命力,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谁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谁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未央宫侧殿暖阁。窗外寒风依旧呼啸,卷起细碎的雪沫扑打在窗棂上。殿内却暖意融融,炭火在精致的铜兽炉中静静燃烧。门下侍中冯去疾、中书令李斯、尚书令陈平、户部尚书郑国、兵部尚书蒙恬等几位重臣并未完全沉浸在假期中,而是奉诏在此进行年前最后一场非正式的小议。气氛轻松而务实。

郑国正拿着一份户部汇总的各地税赋及商号营收简表,精瘦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诸位大人,你们看!始平二年,仅皇家商号各处分号的净利,就已远超去岁全国盐铁专营和专营权岁入之总和!这还不算各地工坊产出、农庄增产带来的间接税赋!更难得的是,商路畅通,货殖流通前所未有之繁盛,民间富庶之气,老朽为官数十载,前所未见!”

他放下简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陛下这‘消费券’一出,看似朝廷少收了岁赐实物的利润,实则高明至极!商号货物得以快速流转,资金回笼更快,工匠、农户、商贩皆得其利,国库税收水涨船高,官员家眷得了实惠,民心更附!此乃一举数得,化虚为实,将整个帝国真正拧成了一股绳,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之网!老朽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深意,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更高明的治国之术!”

李斯捋着长须,微微颔首,一向深沉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叹服:“郑尚书所言极是。以往朝堂之上,党同伐异,争权夺利,皆因私利凌驾于国事之上。如今新政之下,国富而民强,陛下又以‘唯才是举’、‘功绩为先’为绳墨,更兼此‘利益捆绑’之妙策。诸位可曾发觉?如今廷议,纵有争执,也多是如诸位将军与工部就新式军械造价之争,或如我与冯公对某地水利工程缓急之辩,皆为实务,为如何更好地推行新政、利国利民而争!争得激烈,却也争得坦荡,争得其所!再无那些无谓的倾轧攻讦了。”

冯去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接口道:“李公一语中的。陛下以煌煌新政,以实打实的好处,以对未来的清晰擘画,将朝野上下的心,都聚拢到了‘强盛大秦’这面旗帜之下。如今这大秦,上至公卿,下至黎庶,皆以身为秦人而自豪,皆以追随陛下、建设新朝为己任。这向心力之强,老臣每每思之,亦觉心潮澎湃。”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轻松,“不过,眼下嘛,既是陛下恩典的假期,咱们这些老骨头,也该学学蒙毅将军,该歇息时便歇息,养精蓄锐,以待来年为陛下分忧。老夫那十箱‘火树银花’,可是要留到除夕夜,好好热闹一番的!”

几位重臣相视而笑,暖阁中充满了轻松而默契的氛围。帝国的核心,在扶苏的引领下,从未如此团结,目标也从未如此清晰一致。

皇宫,麒麟殿后殿。喧嚣属于宫外的世界。当整座咸阳城都沉浸在岁末的喜悦与忙碌中时,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宫阙深处,反而显出一种沉淀下来的静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

扶苏换上了一身更加轻便的玄色常服,没有繁复的纹饰,只在领口袖缘滚着细细的金线。他负手站在巨大的雕花木窗前,望着窗外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宫苑。琼楼玉宇,飞檐翘角,在灰白天光下静默无言,只有零星几个内侍裹着厚厚的棉衣,在远处清扫着甬道上的积雪,动作轻悄,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生怕惊扰了殿内的帝王。

殿内炭火很足,暖意融融,却驱不散那份因空间过于宏大空旷而产生的孤寂感。

内侍总管胥坤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侍立在扶苏身后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呼吸都放得极轻。

“胥坤。”扶苏没有回头,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老奴在。”胥坤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扶苏转过身,目光落在胥坤那张刻满岁月痕迹、永远带着恭谨的脸上。“快过年了。”他的语气很平和,带着一丝难得的家常意味,“这两年,都是你陪着朕,在这深宫里忙忙碌碌。今年,朕给你也放个假,回去陪陪家人吧。好好过个团圆年。”

胥坤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难以言喻的感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惶恐和……茫然。他几乎是踉跄着深深拜伏下去,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金砖地面。

“陛下……陛下天恩浩荡!老奴……老奴感激涕零!”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但是……但是这假,就不必了。老奴……老奴自幼净身入宫,在这深墙之内已近五十个春秋。父母早亡,兄弟姐妹……也早已离散,不知生死,更无音讯。老奴……早就没有家了。”

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湿润,却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卑微而恳切的笑容:“陛下待老奴恩重如山,如同再造。这深宫,就是老奴的家。陛下身边,就是老奴唯一的归宿。余生唯愿常伴陛下左右,尽心竭力侍奉陛下,便是对老奴最大的恩典,最好的赏赐!恳请陛下……莫要赶老奴走……”说到最后,语带哽咽,竟已带上了几分哀恳的意味。

扶苏看着伏在地上的老内侍,那微微耸动的瘦削肩膀,听着他话语中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将自己全部生命意义都寄托于帝王一身的决绝,一时竟无言以对。一股沉甸甸的、带着历史冰冷质感的无力感,悄然压上心头。他明白了。有些烙印,有些命运,即使是他这个手握乾坤的穿越者,也无法轻易抹去或改变。太监这个群体的悲哀,是这个时代规则的一部分,冰冷而残酷。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亲手将胥坤搀扶起来。入手处,老内侍的胳膊枯瘦而冰凉。

“是朕……思虑不周了。”扶苏的声音低沉了些许,“既然如此,你便安心留在宫里。”

胥坤如蒙大赦,连声道谢,用袖子快速擦了擦眼角。

扶苏的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其他几个屏息凝神的内侍和宫女,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和期待。他重新振作精神,朗声道:

“胥坤,传朕口谕:年关将至,宫内所有内侍、宫女,凡有家可归、愿意返乡探亲者,皆准予长假,正月十六前返回即可!每人额外赏赐两个月的俸禄,作为回乡盘缠与孝敬父母之资!”

此言一出,殿内侍立的几个年轻宫女和内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涌起难以置信的狂喜,若非宫规森严,几乎要欢呼出声。

“不愿回去,或如你一般无家可归者,便留在宫中。”扶苏继续说道,语气温和,“但不必如平日般拘谨。胥坤,你统筹安排一下,各处值守轮换妥当。除夕至元宵,宫内各处,不必太过拘泥旧例,张灯结彩,备足酒食果品,让大家伙儿都松快松快,热闹热闹地过个年!”

“老奴领旨!定当安排妥当!”胥坤连忙应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陛下的仁厚,总是能暖到人心坎里。

就在胥坤准备告退去安排时,扶苏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殿门旁如同标枪般挺立、身披玄甲、面覆龙纹面具的龙骧卫指挥使项少龙,以及他身后几名同样如同钢铁雕塑般的青龙队卫士。冰冷的面具隔绝了表情,但那挺直如松的脊背,在窗外透进来的清冷天光映衬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肃杀。

“一入龙卫,非死不得出。”——这是扶苏为这支绝对忠诚、也绝对隐秘的亲卫定下的铁律。他们的家人,早已被秘密迁入皇家专属的皇庄,由专人供养照料,既是保护,也是隔绝。他们是帝国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沉默的盾,注定与繁华喧嚣绝缘,与天伦之乐无缘。

此刻,看着窗外宫苑里为过年而忙碌的零星宫人,再对比宫外传来的隐约欢声笑语,扶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等等,胥坤。”扶苏叫住了正要离去的总管。

胥坤立刻回身:“陛下还有何吩咐?”

扶苏的目光落在项少龙等人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角落:“你再安排一下。派人持朕手令,即刻前往皇庄。将那八百龙卫的直系家眷——父母、妻儿,一个不少,全部秘密接入宫中。在靠近龙卫驻地的西苑腾出足够的宫室,妥善安置,一应用度,皆按宫中贵人份例供给,不得有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情:“今年除夕宫宴,朕要与朕的龙卫,还有他们的至亲骨肉,一起热闹热闹!也省得让朕的龙卫们,陪着朕这个孤家寡人,在这深宫里冷冷清清地过年!”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项少龙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躯,猛地一震!覆盖在龙纹面具下的眼睛,骤然睁大!即使隔着冰冷的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爆射出的难以置信与剧烈的情绪波动!他身后的几名青龙队卫士,握紧长戟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瞬间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扑通!” “扑通!”

项少龙率先重重地单膝跪地,坚硬冰冷的甲胄撞击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他身后的青龙队卫士,乃至殿内其他几个值守的龙卫,全部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力度。

项少龙的头深深低下,抵在冰冷的地面上,那覆盖着玄铁面具的额头与金砖相触,发出轻微的叩击声。他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喉头滚动,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一个在尸山血海中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铁血汉子,此刻竟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得到抚慰的孩子。

“陛……陛下……”他的声音从面具下艰难地挤出,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末将……末将代……代八百龙卫兄弟……叩谢……陛下天恩!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句万岁,已带上了泣音。他身后的龙卫们,虽未出声,但那低垂的头颅,那微微耸动的肩膀,那紧握武器却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无不诉说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感激与誓死效忠的决心!

年节将至,万家灯火,谁不盼团圆?他们是天子的影子,帝国的基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当看到同僚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归家计划,看到咸阳城上空升起的、属于别人家的炊烟时,那份深藏心底的孤寂与对亲情的渴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们的心。

他们从未奢望过!从未想过,那铁律森严的“非死不得出”,竟会在陛下这里,以这样一种温暖到极致的方式被打破!陛下不仅记得他们,更记得他们被妥善安置在皇庄、此生或许都难以再见一面的至亲!陛下要接他们的父母妻儿入宫!要和他们一起过年!

这一刻,所有的忠诚,所有的牺牲,所有的默默守护,都得到了最厚重、最温暖的回报!这份恩情,这份知遇,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君臣名分!它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化为永不磨灭的信仰与燃烧生命的火焰!从今往后,守护陛下,便是守护他们生命中最珍视的一切!这忠诚,至死不渝!

扶苏看着眼前跪伏一地、因激动而颤抖的玄甲身影,心中那股沉甸甸的孤寂感,似乎被这浓烈到化不开的忠诚与感激冲淡了许多。他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了项少龙。

“起来吧,少龙。”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你们是朕的臂膀,朕的盾牌,亦是朕的家人。家人团聚,天经地义。好好准备,等着接你们的爹娘、妻儿。”

“末将……遵旨!”项少龙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站起身,玄甲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流转着幽深而坚定的光芒。

数日后,腊月廿八。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后,咸阳城银装素裹。皇宫西苑,靠近龙卫驻地“潜龙殿”的一片精致宫室群,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暖所笼罩。

“爹!爹!!”一个穿着崭新红棉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宫室,一头撞进刚刚换下冰冷玄甲、穿着常服赶来的项少龙怀里,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项少龙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即巨大的暖流冲垮了所有铁血铸就的堤防。他笨拙而小心地将女儿抱起来,那沉甸甸的、带着奶香的小身体让他钢铁般的心瞬间化成了水。

“妞妞……”他声音发哽,面具早已摘下,露出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写满温柔与愧疚的脸。他贪婪地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仿佛要将这一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额娃!是额娃!”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传来。项少龙猛地抬头,只见自己的老母亲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在廊下,老泪纵横地看着他,满是皱纹的手向他伸着,“瘦了!瘦咧!陛下……陛下待咱们家天高地厚之恩啊!”老人说着就要跪下。

项少龙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扶住母亲:“娘!使不得!使不得!”他看着母亲身上簇新的绸缎棉袄,看着妻子眼中含泪却幸福的笑容,看着怯生生躲在妻子身后、好奇打量自己的小儿子,巨大的幸福感夹杂着对陛下的无尽感激,几乎让他窒息。

类似的场景,在这片特意划出的宫苑里随处可见。平日里如同冰山般沉默的龙卫们,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冰冷与距离,化身为最普通的儿子、丈夫、父亲。他们笨拙地抱起蹒跚学步的幼子,搀扶着白发苍苍的父母,与久别的妻子低声诉说,整个西苑充满了久违的、带着哽咽的笑声和孩童清脆的嬉闹。

“娘,您看,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纸’,又白又软,比竹简轻便多了!陛下让工学院弄出来的,现在学堂里娃娃们都在用呢!”一个年轻的龙卫正兴奋地向母亲展示着皇家商号送来的新奇年货。

“好,好!陛下是圣主明君!跟着陛下,好!真好!”老母亲摩挲着光滑的纸张,笑得合不拢嘴。

空气中弥漫着炖肉的浓香、点心的甜香、新布匹的浆水味,还有孩童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息。这份属于普通人的、带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气息的温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浸润了这片森严的宫苑,也彻底融化了八百龙卫心中最坚硬的那层冰壳。

除夕夜,皇宫西苑“集庆殿”。

这里并非举行国宴的麒麟殿,而是选了一处相对宽敞、临近龙卫驻地的偏殿。殿内布置得喜气洋洋,巨大的红绸宫灯高悬,映照着四周墙壁上贴着的、由宫中巧手内侍剪出的精美窗花。数十张圆桌错落摆放,桌上没有御宴的繁复精致,却堆满了大盆的炖肉、整只油亮喷香的烤全羊、热气腾腾的饺子、各色糕饼果品,还有大坛大坛的烧酒。

扶苏并未高踞主位,而是换了一身同样喜庆的暗红常服,随意地坐在主桌旁。他身边坐着项少龙等几位龙卫高层军官,以及他们激动得手足无措的父母。胥坤带着内侍宫女们穿梭其间,殷勤地布菜斟酒。

殿内气氛热烈非凡!龙卫们与他们的家眷混坐在一起,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孩子们在桌边追逐嬉闹,老人们拉着儿子的手絮絮叨叨,妻子们红着脸低声交谈,分享着宫中的见闻。椒盐、孜然的香气混合着酒香,压过了殿内惯有的檀香,充满了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陛下!老朽……老朽敬您一杯!”项少龙的老父亲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捧着一个粗瓷大碗,里面是浑浊却滚烫的烧酒,“您……您待我项家,恩同再造!我儿能为陛下效力,是祖宗积德!老朽……老朽替项家列祖列宗,替这满殿的龙卫家小,谢陛下天恩!”老人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仰头就将一碗烈酒灌了下去。

“老人家慢些!”扶苏连忙起身,也端起面前一碗酒,笑容真诚而温暖,“龙卫忠勇,是朕的股肱,亦是朕的家人!今日家宴,不讲虚礼,只论亲情!大家吃好喝好,尽兴而归!来,朕敬大家一杯,愿来年国泰民安,家家团圆!”

“谢陛下!愿大秦万年!陛下万岁!”殿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有龙卫及其家眷都激动地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碗、酒杯,一饮而尽!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

扶苏笑着饮尽碗中酒,看着眼前这喧嚣鼎沸、其乐融融的景象。八百龙卫,连同他们的父母妻儿,数千张洋溢着幸福与感激的面孔,在红彤彤的灯火映照下,构成了一幅他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的、宏大而温暖的画卷。

项少龙站在扶苏身侧稍后的位置,看着自己年迈的父母在陛下的温言抚慰下喜笑颜开,看着妻儿脸上再无一丝忧虑,只有纯粹的快乐,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中,终于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忠诚。一种更深沉、更滚烫、如同岩浆般炽热的情感在涌动——那是将帝王视为信仰,视为比生命更重的守护对象!从此以后,他项少龙和八百龙卫的命,只为一人而燃!不再是因律法约束,而是发自内心!

扶苏放下酒碗,目光扫过殿内每一张真挚的笑脸,最后投向殿外。夜色深沉,大雪不知何时已停。清冷的月光洒在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宫苑上,与殿内透出的温暖红光交织在一起,朦胧而静谧。

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深邃的笑意。

人心归附,根基已固。

这盛世暖流,终将融尽一切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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