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刘家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低头，看着怀中女人光洁的额头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那点关于白津瑜的事情，像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着。他知道，瞒着她，对她不公平。这个经历过婚姻背叛、却依然把全部温柔和信任都交付给他的女人，值得他的坦诚，哪怕这坦诚会带来伤害。
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僵硬和欲言又止，郭惠蓉环抱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无声的安抚。
深吸一口气，刘家宁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视线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抹诱人的雪白上，随即又强迫自己移开，聚焦在她关切的脸庞上。“蓉姐…她…”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最终还是选择直白，“她叫白津瑜”
“白津瑜？”郭惠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刘家宁将他和白津瑜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尽量客观地、不带过多主观色彩地说了出来。他讲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艰难地抠出来。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有过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柔软。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郭惠蓉缓缓地、彻底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她没有哭闹，没有质问，只是用那双仿佛蕴藏了整个江南烟雨、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眸子，深深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刘家宁。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理解，有包容，有难以言喻的心痛，还有一丝……让刘家宁心脏骤然揪紧的。
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倔强地不肯落下，长长的睫毛被濡湿，黏连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午后的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那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构成了一幅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都为之融化的画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刘家宁被她看得心慌意乱，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开口解释，想承诺什么，想抚平她眼中的伤痛。
这个爱惨了他的女人，刚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泥沼中挣扎出来，把全部的希望和柔情都寄托在他身上，而他却……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坏弟弟…”就在刘家宁即将被愧疚压垮的瞬间，郭惠蓉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弯起唇角，扯出一个温柔又带着点苦涩的笑容。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刘家宁紧蹙的眉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缓缓描摹着他的眉骨，“从你第一次说要卖房的时候，姐姐就知道了。你的人生，注定会充满了与众不同，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刘家宁的心上。
“姐姐不在乎你喜欢谁，爱谁。”郭惠蓉的目光坦然而深邃，直视着刘家宁眼底的慌乱，“真的。经历过那些事，姐姐早就看开了。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也独占不了。姐姐只在乎一件事…”她顿了顿，那双含泪的眸子紧紧锁住他，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卑微的祈求，“只要你心里，一直有姐姐的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好。哪怕只是…偶尔想起，偶尔需要的时候，能来看看姐姐，陪姐姐说说话，吃顿饭…就够了。”
这番话，如同最温柔的利刃，精准地刺中了刘家宁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感动、心疼、愧疚、怜惜……种种情绪交织翻涌，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收紧手臂，将郭惠蓉重新用力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散发着馨香的发顶，声音沙哑：“蓉姐，对不起…我…”
“嘘…”郭惠蓉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的指尖带着她特有的微凉和一丝淡淡的护手霜香气。“不用跟姐姐保证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姐姐听得太多了。”她微微仰起头，近距离地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庞，眼神迷离而妩媚，“姐姐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你一点点的、真实的陪伴。就像现在这样，能抱着你，感受你的心跳，就够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窝在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搏动声，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安心的乐章。
“今天那个女孩…白津瑜，对吧？”郭惠蓉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姐姐虽然只远远看了一眼，但同为女人，姐姐能感觉得到。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表面冷得像块冰，可那冰层底下，藏着火呢。她也很爱你，或者说…很在乎你，只是表达的方式…可能比较特别。”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过来人的理解和淡淡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