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的动感单车区还在播放着快节奏的音乐，汗水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天宇刚结束一组平板支撑，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瑜伽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众脸’帅哥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吕子乔穿着亮黄色运动背心，手里转着个篮球，身后还跟着个抱着水杯的陈美嘉。
天宇撑起身子，拿毛巾擦了擦汗：“这么巧。”
“不巧，我特意等你的。”吕子乔抛了个媚眼，挤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昨天跟前台那女生搭话，她居然说我‘像隔壁跳广场舞的大爷’，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天宇无奈地看着他——自从上次在公寓聊起“眼熟”的话题，吕子乔就像找到了新的“战术顾问”，三句话不离如何“提升魅力值”。
“你怎么说的？”
“就说‘美女练得挺认真啊，要不要我陪你加组？’”吕子乔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够自然吧？”
“太刻意了。”天宇捡起地上的哑铃，“你看她正在调整跑步机参数，明显是想专注完成训练，这时候搭话就像强行插播广告。”
“那该什么时候说？”
天宇朝前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穿粉色运动服的女生刚结束跑步，正站在饮水机旁接水，侧脸对着他们这边，神情放松了不少。
“现在。”天宇说，“她状态松弛的时候，随口一句关心比刻意搭话更有用。”
吕子乔眼睛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流星走过去。天宇远远看着，只见他走到女生身边，手里也拿着个水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生居然笑了，还朝他点了点头。
“可以啊，”美嘉凑过来看热闹，“子乔今天没说冷笑话？”
“大概是听进去半句话了。”天宇拿起哑铃开始做弯举，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落地窗外——吕子乔正帮女生拧开瓶盖，动作自然得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女生接过水时还说了句什么，两人并肩站着聊了几句，气氛竟意外和谐。
“看来不用你指点了。”美嘉戳了戳他的胳膊，“子乔也就这点本事厉害了。”
正说着，吕子乔春风得意地跑回来，冲天宇比了个“oK”的手势：“她说我臂围练得不错，不像‘大爷’！”
“那是因为你今天没说‘我家猫会后空翻’。”天宇放下哑铃，拿起水瓶喝了口，“人家夸你，你就顺着说‘最近在练肩背，要不要一起加组？’，比你憋半天想出的冷笑话强。”
吕子乔愣了愣，随即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下次就这么说！”他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问，“哎，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不然怎么这么懂？”
天宇差点被水呛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指了指正在器械区指导会员的教练，“你看他教动作时，从不说‘你怎么这么笨’，而是说‘再调整一下角度就对了’——同理，跟人打交道，让人舒服比耍小聪明更重要。”
吕子乔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眼睛一转：“那我再去试试？就说‘你平时都这个点来？我下次可以帮你占个位置’。”
“随你。”天宇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向搏击区。
刚戴上拳套，吕子乔又跟了过来，一脸苦相：“她说明天要出差，下周才来。”
“那就下周再说。”天宇出拳击中沙袋，发出沉闷的响声，“感情又不是抢优惠券，非要赶着截止日期用掉。”
“可我怕她被别人追走了。”
“被抢走的，说明本就不属于你。”天宇的拳头带着风声，“真正能留在你身边的人，不会因为你多等了一周就跑掉。”
吕子乔看着他出拳的背影，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你这人真奇怪，明明自己没怎么经历过，却把道理说得像亲身实践过一样。”
天宇的拳头顿在半空，汗水滴落在拳套上。他转过身，扯下拳套露出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以前做兼职搬东西时被砸到的，早就结了痂。
“有些道理，”他看着吕子乔，语气平静，“是摔过跤才懂的。不一定非要用谈恋爱这种方式。”
这时前台的女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经过搏击区时，特意朝吕子乔挥了挥手，笑盈盈地说：“下周见。”
吕子乔瞬间眉开眼笑，连忙挥手：“下周见！”
等女生走远，他撞了撞天宇的胳膊：“听见没？下周见！这算不算进展？”
天宇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忽然觉得刚才那番“大道理”有点多余。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嘴角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算。不过下次别拉着我当‘军师’了，我这‘理论派’指导不了你这‘实践派’。”
吕子乔笑得更得意了，顺手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谢啦哥们儿！等我成了，请你吃大餐！”
健身房的音乐还在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天宇拧开饮料瓶，看着吕子乔哼着小曲去收拾东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吵吵嚷嚷的氛围里，藏着种简单的热闹——就像有人总爱把“搭讪”当成闯关游戏，而他这种“旁观者”，偶尔看看别人为了心动全力以赴的样子，也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