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子松了一口气,心想一脱鞋,自己光着脚,岂不露馅了?
俩人快速进了屋,览子给小双使了个眼色,小双会意,一边和女人闲聊转移注意力,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拨通,但仪器里的手机却没响,还好览子眼疾手快,掏出盒子里的手机,手动按响了铃声。
嘀嘀嘀嘀嘀嘀!
“哎呦,姐姐啊,您快把电闸拉了,漏气了,漏气了!”览子说着,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厨房外面走,路过女人时,挥了挥袜子,“您闻到了嘛?煤气味,臭死了!”
女人惊慌中,哪里辨得出煤气和脚气,也惊呼着,去拉闸。
小双趁乱,进了女人卧室,快速扫了一圈,没发现和小曼有关的东西。
“拉完闸啦!”女人从门外回来,又赶紧开窗户,寒风闯入,卷走了屋内的热气,空气又清新起来。
“大姐,您这安全意识挺强,还知道开窗户”览子说着,进了卫生间。
“哎,你干嘛呢?”大姐喝止道。
“哦,您这一开窗户,数值不稳了,他要看看空气不流通的地方,什么卫生间啊,柜子缝隙啊,测测数值,寻找燃气泄漏点。”小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大姐信了,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我也不懂,你俩说嘛是嘛吧,好好给我查查,别留隐患。”
“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有隐患,我们这碗饭也端不住,您说是吧。”小双继续话控着大姐。
览子这边,已经掀开了天花板,检查了柜子和床下,没发现藏尸的痕迹,看来,她和小曼没什么关系,至于电话号的事,和老姑包子的门牌一样,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推理了。
“好了!”览子装模做样,拧了几下煤气罐的把手,“大功告成,阀门老化松动了,拧紧就行,但长期来看,这罐子,最好别用。”
“哎呦,这个倒霉催的,我下次不从他家要煤气了,送之前也不知道检查检查,人命关天的,嘛玩意儿!”大姐骂着,打开防盗门,眼里闪过一丝市侩的犀利,“你们这个.....是免费上门吧?”
“姐,您看这大过年的...”
眼看览子老毛病又犯了,小双连忙制止,说道:“是的,为居民服务,是我们燃气公司的义务,不收一分钱。”
览子白了小双一眼,心想这种傻娘们,眼看都要掏口袋了,到手的钱,让你单小双给搅和黄了。
俩人别别扭扭,下了楼。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小双仍然陷在自己的分析中,没理会览子的不满:“这下手机的线索断了。”
“你别提手机,一提我更来气!为啥不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手疾眼快,就露馅了!”
“我打了!”小双辩解道,“可我手机没响!”
“不可能”览子摘下两只袜子,哆哆嗦嗦穿上,又把手机拿出来,“密码多少?”
小双拿过手机,解锁,将屏幕举到览子面前:“你看,没有未接。”
“卧槽?这么说,咱俩手机号也换了?”
览子说着,就把自己手机拿出来,一顿操作之后,点开了本机号码界面,嘟囔着念起了那个号码。
小双照做。
“不对,你呢?”
“我也不对,咱俩的手机号也都改了!”小双说着,心里有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看来...咱俩被社会性抹杀了。”
“什么磨砂?”
“社会性抹杀,就是虽然人还活着,但在社会层面上,已经死了”小双举起手机,继续解释道,“手机号换了,那些我们认识的人,要么死不见尸,要么完全不认识咱俩,可以说,过去的单小双与览子,于这个社会而言,已经不存在了。”
“那这么说的话...我妈?!”览子像是中了雷击一般,僵在那里。
“走,去看阿姨!”小双说着,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临江精神病院。”
车辆在临江大道上缓缓行驶,由于积雪还没清除干净,不时左右晃动着打一下滑。
车内的小双和览子,一前一后,都没说话,心里不停盘算着当前的情况。
司机戴着鸭舌帽,帽檐下压的很低,还戴了口罩和墨镜,看不清脸。
鸭舌帽是附近出租车司机的标配,没什么奇怪的。
下雪天戴墨镜,防止雪盲,也正常。
医院附近接病人,又是大过年的,带个口罩,预防传染病,更是合理。
可坐在副驾驶的小双,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
大年初一,早晨八点多,积雪路面,还选择出车,这是第一个不正常的点。
今天,从医院,到和畅家园小区,这一路上,看到的车不超过3辆,其中两辆是清雪的作业车,一辆救护车,私家车全都没上路,可偏偏,就在他和览子想要拦出租车去精神病院的时候,这出租车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俩身后,这是第二个不正常的点。
临江精神病院,离这里二十公里,中间要走省道村道和一小段山路,正常司机,即使是天气晴朗且路况良好的时候,也要在打表计费的价格上,再加三十到五十元不等,因为要算上空车返程的费用。
可身旁这位,好像早就料到他们要去精神病院一样,非但不拒绝,连讨价还价的意愿都没有,别忘了,这可是大年初一,能多赚钱,他却不赚,这是第三个不正常的点。
再者说,所有地区,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技术,虽不比常年跑长途的货车司机,但就驾驶轿车的司机而言,排到中上游水平,没什么问题。
可眼前这位,显然就不会开车,油门踩的深一脚浅一脚,打方向盘的动作不是两手交替,而是靠虎口的摩擦力搓,这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更何况,他连手动挡轿车最基础的油离配合,都掌握不好,没有十公里,熄火了三次,这是第四个不正常的点。
“你是谁?”览子抢在小双之前开口问道。
小双回头看看览子,又将视线挪回司机身上。
“早就看你不对劲了,大冬天,空调开这么足不说,打表器你都不会用,说,这车是不是你偷的!”
对,这车开出去十公里了,打表器都没翻下来,计价表仍然是零元!要不是览子提醒,小双根本没发现这一点。
嘶嘶嘶嘶....
车辆一脚急刹车,轮胎传来在雪中滑行的声音,司机扶了扶鸭舌帽,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