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打不开!”小双喊道,抄起手边的保温杯,就去砸车窗,但接连砸了三四下,车窗只是裂了一条缝。
突然间,他动作停止,怔怔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砸啊,双,砸啊!”览子喊道,但小双同被操控的老邢和小张一样,像是被下了定身的咒语,依旧死死盯着货车,眼里充满惊恐。
览子抬头的功夫,大货车已经离自己不足30米了。
他看清了,那车上,没有司机!
小双回过神来,大喊道:“卡哥!卡哥!快想办法!”
屏幕外,作者卡列尼娜的卡,也就是小双口中的卡哥,看着飞速敲打的键盘,和屏幕上疯狂生成的文字,心跳加速。
顾不上那么多,他随手抄起桌面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将键盘线剪断,键盘还在飞速敲打着,键帽有了生命一般,上下弹跳着,仿佛刚才剪开的,不是键盘线,而是一个生物的残肢。
好在,这招起作用了!
屏幕上的字,开始生成与作者相关的内容,而不是书中的大货车了。
这说明,那个坏东西,被暂时控制住了。
“bK的,似(是)个爷们儿,就别藏着掖着,给我滚粗(出)来!”屏幕外的卡哥,操着一口地道津普,愤怒的嘶吼着,声音在狭窄逼仄的出租屋内嗡嗡作响。
他觉得自己疯了,扒着窗户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转过身来,看着码字软件正在生成的这句话,对他呼吸动作的描写,他意识到,自己没疯,这一切,正在真切地发生着。
“好好好,你尼玛玩儿邪的是吧....”卡哥自言自语,但这话,显然是说给比他高一维度的神秘存在听的,“那就别怪我,现学现卖了!”
说着,他跑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要抹脖子。
可当锋利的刀刃,触碰到喉结的一瞬间,三伏天里,那种冷兵器里蕴藏的寒意,还是令他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屏幕上对他的文字描写,冷哼一声:“草尼玛的,老子不害怕,老子要死!老子介奏(这就)死给你bK的看!”
他一手紧握刀把,另一手捏住刀背,抬起胳膊,向左挪了挪刀,将刀刃末端对准喉结,以便给抹脖子的动作,留出空间。
“啊啊啊啊啊!”卡哥大叫一声,这一刻,怒吼驱散了所有恐惧,他心意已决!
就在这时....
当当当,门响了。
“谁啊?!”卡哥吼道。
“小王啊,你介似干嘛呢?屋里叮叮咣咣,跟尼玛八国联军跳大舞一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哦...哦....”卡哥放下菜刀,收起过激的情绪,将防盗门打开一条缝,挤出歉意而讨好的微笑,“房东结界(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我打游戏呢,有点激动了,我小点声,小点声...”
“打游戏桑(是吗)?小王儿啊,你老伯伯睡觉轻,介大中午的,就听你这叮了咣啷的响,哎呦,当初就是看你介孩子老实,我们老两口儿,才把阁楼租给你,你要总介样,可别怪伯伯大姨赶你走啊!”
老阿姨双手叉腰,说话很不客气,显然对作者刚才的响动很是不满。
卡哥又连连陪笑,将房东哄下楼去,自己垂头丧气地关上门,躺到床上,看着倾斜的天花板,痛苦万分。
他想,我真的是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
待心里不再有自杀的冲动,他起身下床,走到电脑前,看着刚刚生成的一大串文字,都是对他刚才动作和心里的描写,被无死角注视的窒息感遍布他的全身,令他头皮发麻。
他疯狂按着键盘上的backspace键,但就连这个动作,也被记录在了码字软件里。
【哥们,你忘了?刚才你把键盘剪断了】
软件里,突然出现的这句话,吓了卡哥一跳,他连忙问道:“你是谁?!”
可出租屋里除了蝉鸣的杂音之外,无人回应。
他在码字软件里,敲下三个字,却发现键盘早已经坏了,他打开语音输入,对着麦克风喊道:“你是谁?”
【这不重要】
卡哥又喊道:“别玩儿那神秘主义,快缩(说),你在哪了?为嘛能监视我?我告诉你,程村派出所,就在我家楼下,再尼玛装神弄鬼,我尼玛报警抓你bK的!”
【幼稚】
卡哥看着神秘力量的嘲讽,顿时气急败坏,他起身,双手反抓电脑屏幕的边缘,高高举起,一排电线拉扯着插线板,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他犹豫了,楼下就是房东阿姨,他不想被赶出去。
他喘了好几口大气,才恢复平静,又把屏幕放了回去,接通插座。
屏幕亮起了白色的品牌LoGo,随后显示出刚刚的作家助手界面,不出意料,一切都被文字记录。
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内心所想的,全都一字不差地以文字方式呈现在屏幕上。
那个神秘力量,他居然会读心术?
【我们谈谈?】
这一次,他没再对着麦克风说话,而是心里想着:好。
神奇的是,屏幕上也出现了一个“好”字,这把他吓得连连怪叫:“哎呦我滴妈妈佛祖老天爷,基督阿拉观世音啊,介不尼玛闹鬼了吗?”。
屏幕里面的神秘力量,没理会他,而是缓缓输出一行字:
【回答你三个问题,但每个问题,都有代价,想好再问。】
卡哥心里,无数个念头,如过江之鲫,嗖嗖嗖地闪过:介似真事?还是我疯了?介算尼玛超自然吗?
思索片刻,他给了自己俩嘴巴,心想:坏了,介尼玛不像似(是)梦啊!
下一秒,他转念一想:哎,算了,我都尼玛穷的活不起了,爱尼玛嘛嘛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想通这一点,他也顾不上什么代价了,直接问道:“大仙,大神儿,咱往日无怨,今日无凑(仇),为嘛...非选我呢?
码字软件的光标规律地闪动着,像是在思考,半晌,光标开始生成内容:
【观众的选择】
观众?卡哥心想,这尼玛说了跟没说一样,还没个屁有味儿呢,于是小声嘟囔道:“观众?嘛观众?”
【我这里的观众】
“不不不!”卡哥赶紧制止,“介不算啊,不是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呢!”
光标仍然规律的闪动,但不再输出任何内容,显然,它在等着他发问。
卡哥想问“这是第几个问题?”,但转念一想,万一刚才那个心里随便想的问题占用了第二个名额,那接下来要问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一定要想好再问。
这会他冷静下来,盯着屏幕上的“代价”二字,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想问代价是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他心想,自己已经参加这场问答游戏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最后一次机会,不能浪费在早晚会知道的事情上。
他冷静思索着自己认知链条中的断点,说道:“四届(世界)!你的四届,我的四届,还有书中的四届,相互之间,有嘛关系,又都是恁么(怎么)运转的?
【小双已经说了】
果然!卡哥的心凉了半截,直接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他一个穷逼网文作者的想象力极限了。
半晌,他过热的大脑才降了温,又运转起来,盘算着:我所在世界也是虚拟的,这么说来,神秘人的身份,就是操作我所在世界的一个玩家,或者说是上帝之类的角色,所以...
“你有嘛目的?”卡哥问出了自以为的第三个问题。
【三次机会已用完】
“我尼玛!”卡哥看着神秘人给出的回复,骂了一声,起身像那只苍蝇一样,在出租屋里乱转,思绪如毛线团一般,越理越乱。
嗡嗡...嗡嗡...
在他满屋子挠头乱转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