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上中天。
我和萧衍的谈话也进入了最核心的部分,那就是如何走出这主动出击的第一步。
“我们的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新收编的降兵,忠诚度和战斗力都需要时间来磨合与检验。”
萧衍冷静地分析着我们目前的状况,“而且,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士气不高,现在并不是立刻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好时机。”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不能是硬碰硬地去和陈王或者宁王的主力决战。”
萧衍的指尖在石桌上沾了点水渍,缓缓画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图轮廓。
“我们要打一场既能提振士气,又能为我们赢得民心和根据地的仗。”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的某一个位置上。
“这里,景州。”
我看着那个地名,心里瞬间了然。
景州,是萧衍曾经的封地。
“没错,就是景州。”
萧衍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那里是我的根基所在,当初我被宁王陷害,仓促离京,景州的军政大权都落入了他安插的亲信手中。”
“这些年,那里的百姓在宁王的酷吏统治下,赋税繁重,民不聊生,他们比任何人都期盼着我能回去。”
我明白了。
出兵景州,对于萧衍来说,是收复,而不是侵略。
这在政治上,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
“宁王的主力,如今大部分都被牵制在与另一位藩王赵王的战线上,景州城防务空虚,守将又是个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
萧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们此时出兵,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一旦我们收复景州,我们就拥有了一座真正的城池,一个广阔的,可以容纳我们所有兵士和百姓的根据地。”
“我们可以在那里休养生息,训练军队,招揽人才,真正地积蓄我们逐鹿天下的资本。”
我听得热血沸腾。
一个完整的计划,已经在萧衍的脑中成型。
他需要的,只是我的点头,和我提供的,足以支撑这个计划的庞大资源。
“我明白了。”
我看着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的内心已经开始飞速盘算。
二十多万大军出征,人吃马喂,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还有兵器甲胄的补充、伤药的准备、后勤运输的安排……每一项都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但在拥有空间的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足够二十五万大军,至少三个月的粮草。”
萧衍看着我,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一年的粮草,我空间里都绰绰有余。
这些年,我开垦了无数良田,利用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差,粮食早已堆积如山。
“其次,我需要五万套全新的铠甲和兵器,用以装备我们的核心部队。另外,还需要大量的箭矢和几架重型的攻城器械。”
“这个需要一点时间。”
我沉吟道,“铠甲和兵器,我们谷中的铁匠铺一直在日夜赶工,存量有一些,但还不够。攻城器械需要重新制造。不过你放心,给我十天时间,我保证全部到位。”
空间里有充足的铁矿石和木材,我只需要将图纸交给福叔,让所有工匠全力开动,十天时间,足够了。
“足够了。”
萧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这些在任何一支军队看来,都是需要耗费数月甚至一年才能完成的准备工作,在叶蓁蓁这里,却只需要十天。
他知道她有秘密,但他从不探究。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此生最大的宝藏和惊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萧衍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出征之后,清水谷的安危,就全交给你了。”
“陈王那边,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毫无动作。我担心他会派小股精锐部队,绕过正面战场,前来偷袭我们的后方。”
“我会留下张猛和五万精兵驻守清水谷,但真正的核心,还是你。”
我懂他的意思。
一旦有强敌来袭,张猛的五万大军负责正面抵挡,而我,则需要用我的方式,确保清水谷万无一失。
“你放心。”
我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只要我叶蓁蓁还在,清水谷就在。”
谁敢来犯,我空间里那些经过特殊培育的杀人蜂和毒藤,可不是吃素的。
战略和后勤都商议妥当,剩下的就是执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和萧衍就召集了清水谷所有核心成员,在议事大厅开了一场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
当萧衍宣布,我们的目标是收复景州,逐鹿天下的时候,整个议事大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李虎激动得满脸通红,当场单膝跪地,大声请战。
“王爷,末将愿为先锋,为您拿下景州城门。”
那些追随萧衍多年的老部下,更是热泪盈眶。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福叔等一众负责生产和民生的老人,虽然有些担忧,但在看到我和萧衍坚定的眼神后,也纷纷表示会全力支持,保障后勤。
人心可用。
整个清水谷,上下一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战斗热情。
接下来的十天,整个清水谷众人齐心协力的忙碌着一切准备。
萧衍和李虎负责整编和训练二十多万大军,每天操练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士兵们的士气和战意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
而我,则一头扎进了后勤保障的繁重工作中。
我白天和福叔他们待在工坊,监督武器和工程器械的制造。
晚上,我便进入空间,利用时间差,催生海量的粮食和药材,然后一趟一趟地将它们转移到谷中新建的巨大仓库里。
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草和一排排崭新的兵器甲胄,所有人都惊叹于谷主叶蓁蓁深不可测的“商业”能力和“运输”渠道。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源于我那个小小的,却能装下整个世界的秘密空间。
十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二十五万大军在清水谷外的宽阔平原上集结,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萧衍身披银色战甲,骑着高大的战马,立于阵前,宛如天神下凡。
我为他整理好被风吹乱的披风,低声嘱咐。
“记住,打仗可以,不许受伤。我和孩子,都在家等你回来。”
我的手,轻轻抚上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
萧衍的身躯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小腹,又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中是狂喜,是激动,是无措,是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却又不敢。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感受到了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蓁蓁,我……”
这个在千军万马面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然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答应我,平安回来。”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答应你。”
萧衍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翻身下马,在二十五万大军的注视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等我回来。”
说完,他毅然转身,跃上战马,抽出腰间长剑,剑指东方。
“出发。”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向着景州的方向,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