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国避开女儿关切的目光，伸手去开保温桶：“能有什么事？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大。这是什么汤？闻着真香。”
“山药排骨汤。”
小艾按住父亲的手，“爸，我是您女儿。您觉得我能看不出您心里有事吗？从小到大，您只有在极度焦虑的时候才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论语》。”
钟爱国沉默了。
他看着女儿酷似她母亲年轻时的脸庞，突然感到一阵深切的自责和羞愧。
“小艾，如果……”
他艰难地开口，“如果爸爸做错了事，你会原谅爸爸吗？”
小艾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爸，您到底……”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父女俩同时僵住。
钟爱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中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会、会是纪委的人吗？”
钟小艾颤声问，眼睛因恐惧而睁大。
钟爱国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书房门口，仿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爸，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妈妈都会陪在您身边。”
小艾突然坚定地说，紧紧握住父亲冰凉的手，“但您要告诉我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铃再次响起，更加持久而急促。
钟爱国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去开门吧，小艾。该来的总会来。”
小艾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朝门口走去。
钟爱国听着女儿的脚步声穿过客厅，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莫叔叔？”
钟爱国听到小艾惊讶的声音。
钟爱国猛地睁开眼睛，快步走到书房门口。
站在他家门前的不是纪委干部，而是他的老同学兼好友，检察院副检察长莫学文。
“老莫？你怎么来了？”
钟爱国惊讶地问。
莫学文神情严肃，径直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老钟，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出大事了！”
“怎么了？”
钟爱国的心又提了起来。
“赵峰山被带走了。”
莫学文说出了一个让钟爱国震惊的名字——赵峰山。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凌晨。他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现在被控制在指定地点。”
莫学文的声音压得更低，“调查组已经掌握了他大量违纪证据，据说他正在争取立功表现。”
钟爱国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门框。
赵峰山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他们之间的那些交易被捅出来……
“老钟，你听我说。”
李建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自首？”钟爱国苦涩地问。
“不，还不是时候。”
李建国摇头，“赵峰山虽然交代了一些问题，但关键证据还没有到位。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立即销毁所有不该留下的东西；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莫学文突然停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艾一眼。
“小艾，能给你莫叔叔倒杯水吗？”钟爱国会意地对女儿说。
小艾担忧地看了看两位长辈，点点头走向厨房。
等小艾离开后，莫学文才继续说：“第二，你要立即联系‘老先生’。现在只有他能保住你。”
钟爱国浑身一颤：“可是他已经不参与事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上面的人脉还在，只要能说动他出面，或许还能争取个主动交代、从宽处理。”
莫学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多了，调查组很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你必须马上行动。”
钟爱国愣在原地，内心激烈挣扎。
一方面是对法律制裁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
“爸！”
小艾突然从厨房冲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脸色惨白，“刚、刚刚收到新闻推送，赵叔叔被双规的消息已经公布了！”
莫学文和钟爱国都是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在说话。
过了片刻以后，莫学文起身走到钟爱国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钟，该做决定了！”
“实际上，莫学文亲自过来，就是要告诉钟爱国，如果你进去了，千万不要乱说话，不然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钟爱国看着买莫学文离开，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把自己关了起来。
反而是钟小艾看着离开的父亲，不知所措。
…………
汉东省。
方黎明的办公室内。
高育良拿着林天的调查报告，“方省长，你看看吧！这是小天调查教育腐败的结果！”
方黎明接过高育良递过来的报告，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刚看了没几眼，方黎明直接抬起头看着高育良，“高书记的意思是？”
“方省长，教育系统已经到了不得不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现在整个教育系统已经腐败掉了！”
高育良一脸严肃的回应道。
方黎明听后没有在说话，而是在思考。
片刻后，方黎明看向高育良问道，“玉良同志，这份报告你们核实了吗？”
“方省长，这份报告是省厅的同志调查的结果，小天在上面签了字的！”高育良说道。
”方省长，这上面的数字和数据，还只是冰山一角，现在整个教育系统都出问题了！”
“冰山一角……”
方黎明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再次低头，目光扫过报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
“方省长，我们必须行动了。每拖延一天，就有更多的教育资源流入私人腰包，更多的孩子成为这场腐败的牺牲品。”
方黎明抬起头，眼里已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决断。
“玉良同志，我同意你的判断。但这不仅仅是一次反腐行动，更是一场教育系统的拯救行动。我们不能只是斩断几根烂枝，而要连根拔起，重新栽种。”
高育良目光锐利地点头：“我完全同意。但这样的行动需要周密部署，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黎明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汉东省的轮廓，沉默片刻。
“我们需要成立一个特别工作组，由你亲自牵头。”
方黎明转身，语气坚决，“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既要雷厉风行，又要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高育良微微前倾：“我建议先从不那么敏感的区域开始，收集更多证据，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