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灯把三张人影拉得很长,桌上的罗盘、地图和引煞罐呈三角摆放,泛着淡淡的光晕 —— 那是煞气与文气碰撞的微光,像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交锋。我把黑袍碎片压在地图一角,沈青梧已经打开了符阵检测仪,探头刚贴近罗盘,屏幕上的波纹就剧烈跳动起来。
“这罗盘不是普通的寻龙盘。” 沈青梧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刻痕,那些细密的纹路在检测仪的光线下显出淡红色,“你看这些凹槽,正好能嵌进引煞罐底部的残印 —— 应该是老头子当年专门为追踪玄阴会煞源做的‘镇煞罗盘’。”
我拿起引煞罐,对准罗盘中心的圆孔轻轻一扣,“咔” 的一声轻响,罐底残印与罗盘纹路完全契合。下一秒,罗盘指针不再乱转,稳稳指向西北方,指针尖端还透出一丝暗红,在地图上正好落在 “京城中轴线” 的标注处 —— 那是之前推测的煞源封印所在地。更意外的是,地图上原本模糊的线条突然亮了,在 37 号之外,还显出三个淡黑色的圆点,分别标着 “老君观遗址”“旧纱厂仓库”“江底暗洞”。
“这是玄阴会的外围据点!” 赵莽凑过来,手指点在 “旧纱厂仓库” 上,“之前外勤组汇报过,那地方半年前就废弃了,却总有人半夜看到灯光,原来藏着猫腻。”
沈青梧调出平板里的卫星图,把三个据点标红:“老君观在西山,离总坛本源最近,可能是炼煞堂的备用炼煞点;旧纱厂挨着望龙门,应该是情报堂的中转站;江底暗洞咱们之前去过,还留着术法堂的符阵残留 —— 这三个点刚好把煞源封印围在中间,玄阴会是想从外围聚集煞气,再冲封印。”
我摸出父亲的日记,翻到夹着残符的那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 “聚煞阵” 草图,和地图上三个据点的分布完全吻合:“老头子当年应该识破了这个阵,才做了镇煞罗盘。现在阴老死了,他们少了镇煞长老,肯定会从这三个据点调煞气补位,咱们得先端了这些点,断他们的煞气来源。”
“我这就联系人手!” 赵莽掏出对讲机,按下外勤频道,“小李,让一组去老君观遗址布控,二组查旧纱厂仓库的进出记录,三组带探测仪去江底暗洞,重点找符阵核心 —— 注意,遇到玄阴会的人别硬拼,等咱们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小李的回应,赵莽挂了机,又拿起桌边的镇魂鞭,鞭梢的厌胜木在灯光下泛着淡绿:“陈叔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他带着几个老伙计在局里加固防御,还备了桃木钉和朱砂弹,以防玄阴会反扑。”
沈青梧则把黑袍碎片放进检测盒,屏幕上慢慢显出一串波动曲线:“我刚才对比了长老团的印记数据,阴老的‘镇煞印’和其他长老的印记有共振频率,用这个碎片当诱饵,说不定能在他们调动煞气时定位到其他长老的位置 —— 比如炼煞长老,他肯定会去老君观补煞气。”
我拿起文心尺,尺身贴着罗盘,淡金色的光顺着指针蔓延到地图上,三个据点的标注突然闪了闪,透出微弱的黑气:“文心尺能感应到据点里的煞气浓度,老君观的黑气最浓,估计藏着不少炼好的煞气罐,得优先处理。”
‘平安’突然站起来,对着门口低吠两声,尾巴竖得笔直 —— 它的鼻子比探测仪灵,应该是闻到了熟悉的邪气。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路灯下,一道淡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巷口。
“他们已经开始动了。” 沈青梧走到我身边,手里攥着镇水文印,青铜印的光在掌心明灭,“刚才检测到旧纱厂方向有煞气波动,应该是情报堂的人在转移东西。”
“那就不等了。” 我把地图折好放进背包,又将镇煞罗盘挂在腰间,引煞罐和黑袍碎片分装在不同的防水袋里,“赵莽,你带二组去旧纱厂,盯着他们的中转站,别让他们把煞气运去封印;青梧,咱们去老君观,那边煞气最凶,得亲自去;陈叔在局里守着,万一有情况,随时支援。”
赵莽点点头,把‘平安’抱起来 —— ‘平安’之前在槐林跟玄阴会的人交过手,对煞气敏感,带去旧纱厂正好能帮忙排查。“你们小心点,炼煞长老的童魂噬心术不好对付,实在不行就放信号弹,我立马带人过去。”
沈青梧也收拾好装备,平板里存着三个据点的详细资料,镇水文印别在腰后:“我查了档案,炼煞长老怕纯阳之物,咱们带的朱砂弹里掺了鸡冠血,应该能克制他的煞气。”
我最后看了眼桌上的架构图,七个青铜面具的位置,现在只剩六个亮着 —— 阴老的位置空了,却更提醒我们,剩下的长老个个都是硬茬。走到档案室门口,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陈叔带着老伙计们过来,手里扛着桃木盾,肩上挎着弩箭,眼神里满是坚定。
“小张,放心去,局里有我们。” 陈叔拍了拍我的肩,“当年跟你爷爷一起对付玄阴会,现在轮到咱们了,不能让他们毁了这世道。”
我点点头,跟着沈青梧往门外走,赵莽已经带着‘平安’上了越野车,车灯照亮了门口的路。夜色渐浓,风里带着点湿冷,像望龙门老巷的雨,却不再让人觉得沉 —— 因为这次,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手里握着罗盘和地图,身边有同伴,身后有传承,不管玄阴会的阵仗多大,我们都得闯过去。
越野车发动时,我摸了摸腰间的镇煞罗盘,指针依旧稳稳指向西北,暗红的光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方向。沈青梧看着窗外,突然开口:“你爷爷当年应该也是这样,握着罗盘,带着人,一步步找玄阴会的据点。”
“嗯。” 我应了一声,心里清楚,我们走的不仅是老头子的路,更是在护着他们当年想守的东西 —— 那些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那些被邪祟惊扰的安宁,还有这人间该有的样子。
车往西山开去,远处的老君观在夜色里露出模糊的轮廓,像个蛰伏的影子。我握紧文心尺,尺身微微发烫,那是父亲和爷爷的煞气在呼应,也是在告诉我们:战斗,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