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监察令刺入陆明哲掌心时,他正站在熵主实验室的中央控制台前。全息投影显示着第七灵脉节点的实时数据:【灵脉修复度17%,量子纠缠稳定性32%】。更刺眼的是悬浮在半空的培养舱——舱内浸泡着个与敖广一模一样的机械龙,龙鳞是太阳能板,龙角是信号塔,龙眼闪烁着红光,正死死盯着团队成员。
“欢迎来到‘永生计划’终末实验场。”熵主的声音从培养舱中渗出,每个音节都在篡改周围的物理法则。朱九能突然发现钉耙变得千斤重,耙齿间垂下的莲花投影竟全是高翠兰的哭泣脸:“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还想救三界?”他踉跄后退时,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液化,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记忆漩涡——漩涡里漂浮着无数个“朱九能”:有的穿着元帅战袍,有的戴着猪妖面具,最深处那个赤身裸体的,胸口刻着“实验体07”的编号。
陆明哲的终端突然投射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的金蝉子正将块玉佩塞进婴儿朱九能的襁褓,玉佩上刻着“责任”二字。“那不是失败!”陆明哲扑过去拽住朱九能的脚踝,终端同时下载了新数据——原来天蓬当年并非调戏霓裳,而是为保护她偷走“情感净化装置”,那装置此刻就嵌在朱九能的钉耙柄里,只是被熵主的认知滤网屏蔽了三十年。
朱九能的耙齿突然迸发出金光。当他看清装置上霓裳仙子的指纹时,所有“自我”突然静止——天蓬形态的他化作道流光融入耙尖,猪妖形态的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实验体形态则化作颗莲子,落进高老庄记忆片段的泥土里。“原来俺老猪……直都在保护想保护的人啊。”他举起钉耙指向培养舱,舱壁应声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真相:当年打碎琉璃盏的,根本不是卷帘大将,而是熵主伪装的“天河水军”。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自动出鞘,枪尖在空气中划出莫比乌斯环。环内浮现出敖广的记忆——三百年前的东海龙宫,年幼的敖丙正将块龟甲塞进敖广的逆鳞:“兄长,这是龙族最后的希望。”龟甲上的“量子纠缠”符号突然亮起,与陆明哲怀中的黑莲玉佩产生共鸣。玉佩表面浮现出段dNA双螺旋,螺旋的碱基对竟是《西游记》的竹简文字:“原来黑莲钥匙……是用金蝉子的灵魂编织的。”
敖广的龙角突然剧烈疼痛。他的记忆被强行拽回二十年前:流沙河底,年幼的沙僧抱着块发光的龟甲,龟甲里传来熵主的低语:“只要你交出时间核心,我就让你复活被你失手杀死的师妹。”而龟甲上的时间核心,此刻正嵌在培养舱第四层——核心周围缠绕着沙僧的每根降妖宝杖,杖尖滴落的不是血,是“后悔”凝结的量子晶体。
“那不是你的错。”陆明哲将黑莲玉佩按在敖广眉心,玉佩投射出金蝉子的全息影像:“灵脉枯竭的真相需要有人传递,沙僧是自愿被熵主抓住,好把时间核心藏进记忆迷宫。”当敖广的龙鳞与玉佩接触时,所有降妖宝杖突然化作水流,汇聚成沙僧的笑脸:“广哥,记得给我带壶桂花酒。”
当培养舱只剩下最后一层时,熵主的机械臂突然从虚空伸出,抓住了朱九能的钉耙柄。“你以为这是救赎?”熵主的眼睛里跳动着六耳猕猴的代码,“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你所谓的‘自我’,不过是我写的认知脚本!”他猛地拽动钉耙,钉耙柄里的情感净化装置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核心——那是颗跳动的人类心脏,心尖用朱砂写着“霓裳”二字。
朱九能突然笑了。他反手握住钉耙刺向自己的胸口,当耙尖穿透心脏的瞬间,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停止攻击,化作金色的光点飞向培养舱。“俺老猪是不是实验体不重要。”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但笑容却异常灿烂,“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想保护你们。”光点在空中组成新的符文——那是他用天蓬神格、猪妖血脉和人类情感融合成的“三位一体”净化阵,阵眼正是那颗写着“霓裳”的心脏。
陆明哲的终端突然响起金蝉子的留言:“当黑莲钥匙吸收七重记忆之光,熵主的本体就会暴露。记住,无妄海的底部,藏着他最不想让你们看见的东西。”话音未落,培养舱轰然倒塌,化作漫天光雨落进无妄海。海面下升起座水晶棺,棺内躺着个闭目的少年,少年胸口嵌着半块黑莲玉佩,而另一半——正在陆明哲的终端里剧烈发烫。
当最后一缕光雨消散时,水晶棺突然剧烈震颤。棺盖缓缓打开的瞬间,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混沌星云,星云中央漂浮着块完整的黑莲玉佩,玉佩上刻着行小字:“终末程序启动倒计时: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