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琉铮的手指沿着脖颈的曲线缓缓向上,抚过殷玄湿润的眼角,沾上那温热的泪痕。
“眼泪……怎么还是那么烫?”他喃喃道,如同情人间的低语,“是因为发现——为兄如今……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在求饶吗?”
他微微歪头,缠绕在殷玄手腕上的魔气骤然收紧。
“你想的没错……”萧琉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魔气……在此地,似乎不那样受到压制呢?而且——兄长是金丹期了……”
他俯得更低:“可玄儿,你该怎样……赔偿兄长?”
“兄长……可是为了你……”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才入魔的——”
“玄儿,兄长的好玄儿,”萧琉铮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轻柔,那浓郁的紫光几乎要将他整个瞳孔吞噬,“你怎么可以……离开兄长呢?”
殷玄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所有的挣扎、反抗、愤怒、恐惧,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涣散,失焦地望着那双近在咫尺、已经完全被妖异紫芒占据的眼眸。
兄长……真的入魔了?
为了他?
因为他?
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最终,只剩下带着无尽茫然与恐惧的呼唤,轻飘飘地消散在死寂的空气里:
“兄……兄长?”
萧琉铮脸上那骇人的阴鸷与疯狂忽然冰雪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展露出一个近乎纯真的笑容,猛地将殷玄紧紧箍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揉碎。
“是兄长,是兄长的乖玄儿……玄儿不会再离开兄长的,对吗?永远不会,对不对?”
殷玄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被迫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听着那异常沉稳有力的心跳,却只感到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恐惧。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濡湿了萧琉铮的衣襟。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他从未如此刻般感到无助和混乱。
“兄长……兄长……”他只能徒劳地、破碎地呼唤着。
“兄长在这,”萧琉铮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他稍稍松开怀抱,双手捧起殷玄那张沾满泪痕、昳丽却苍白如纸的脸庞,细细描摹着殷玄的眉眼,最后,拇指重重地按在了殷玄柔软却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然后,在殷玄惊愕放大的瞳孔中,萧琉铮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殷玄瞬间僵硬,本能地想要挣扎推开,双手抵在萧琉铮冰冷的胸膛上。
然而——
不一样的……
这次是兄长……
是玄儿唯一的、最重要的兄长……
不一样……
“乖……”
萧琉铮喘息着,稍稍退开,唇齿间还残留着血腥与温热柔软的触感,他的眼神幽暗,里面燃烧着赤裸的欲望,
“玄儿用自己,来补偿兄长,好不好?让兄长和玄儿……做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水乳相融,神魂相依,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兄长,我……”殷玄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羞耻与恐惧和一种深埋的、对“永不分离”的渴望在他心中疯狂撕扯。
他厌恶这种事,害怕答应后的万劫不复,又恐惧拒绝会彻底激怒此刻明显不正常的兄长。
心底深处,竟还翻涌起一丝微弱到几乎被淹没的、病态的欢喜——
永远和兄长在一起,这不正是他当初拼命修炼、渴望变强的初衷……吗?
为了不被抛弃,为了能永远留在兄长身边……
可这念头刚起,叶野温和带笑的脸、林烬霄在冰原上叫他“哥哥”时的眼神,还有王霜宁对他说何为道的坚定……
这些画面猛地撞入脑海,带来更深的混乱和背叛感。
可是……他是兄长啊,
玄儿的兄长。
是那个在凡俗相依为命、是他最初修炼想要追赶和依靠的人。
玄儿……
永远,不会拒绝兄长的。
殷玄和萧琉铮,本就是无法剥离的存在。
他挣扎的力道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被萧琉铮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更加用力地禁锢住怀中颤抖的身体,唇舌的掠夺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仿佛要将殷玄的神魂也一并吞噬。
“嘘……”萧琉铮终于稍稍退开,额头抵着殷玄的额头,声音充满诱惑,“玄儿只用告诉兄长,你愿不愿意……”
他凝视着殷玄涣散而盈满泪水的桃花眼,一字一句:
“和兄长,永远……永远在一起……”
就在殷玄心神剧震,几乎要被那绝望的认知和兄长的气息吞噬,嘴唇微动,那声微弱的“好”即将冲破喉咙的瞬间——
“明夜!你够了!”
伏在不远处、气息奄奄的梦缘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它雪白的小身体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那双原本碧蓝如宝石的兽瞳,此刻竟完全变成了深邃冰冷的紫色,死死地盯着“萧琉铮”。
“萧琉铮”脸上的疯狂和欲望瞬间凝固、褪色,眼中那浓郁的紫光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空洞。
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猛地从“萧琉铮”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真正的萧琉铮双眼一闭,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飘出的虚影迅速凝实,化为一个完整的人形——
正是之前那紫眸魔修萧夜。
他脸上没有了面具的遮挡,露出惊世骇俗的容颜。
绸缎般的黑发如瀑垂落,肌肤冷白,五官精致,尤其那双深邃的紫色眼眸,流转间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与一丝邪异的慵懒。
此刻,这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上,正挂着一抹玩味的浅笑:“本尊可没骗人啊。”
“刚才那个,确实是‘萧琉铮’的一部分,有他全部的记忆和情感,只是需要一小片分魂作为‘引信’才能点燃……现在引信失效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