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塞北士气高涨、兵强马壮,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花边自李承天和海勒森回来之后连续好几天嘴角都没下来过。
这几天,塞北温度又降了好些,花边都感觉到冷了。
彼时,花边正从校场往营帐走,迎面碰上满面喜色的海勒森。
“你这是怎么啦?”花边一脸懵,“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王上醒啦!”海勒森手舞足蹈,几乎是跳起来跟花边说,“承天殿下已经去看他了,我是专程来找你哒!”
“草原王醒了?”花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更多还是喜悦,“真好啊,醒了好啊。”
“双喜临门,还有一个好消息呢!”海勒森憨憨得笑着,“张将军可以下床活动了,看起来康复了不少呢!”
花边兴奋喜悦之余,又隐隐有些担心:柳夏身体比较好,戾症也没那么严重,比商闻秋好的快就算了吧;但张思明年龄摆在那里,身体再好又能比商闻秋好到哪去?别人都好了,为什么商闻秋这边还没动静?
不过他并没有问出口,毕竟再怎么说都是两件喜事,若是问出来了,就太扫大家的兴了。
“带我去看看吧。”花边对海勒森说,“我们去看看草原王和张将军。”
“来来来跟我走!”海勒森兴冲冲地拉住花边的手,一起向后方跑去。
他们踩着松软的白雪,跑过蔚蓝的天际,向更远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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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感觉好些了?”李承天拘谨地站在柳夏床边,关切地问。
柳夏也不是不领情的人,撑着床板坐起来:“多谢殿下挂念,小王如今好多了。”
“诶诶诶!”李承天刚伸出手想扶他,但关键时候还是收了回去,“你这个身体先不用起来了,躺着吧,躺着。”
“……谢谢。”柳夏又躺了回去。
“我刚刚听贵副将说啊,”李承天见柳夏这么听话,欣慰地点点头,“张将军也好得差不多了,都能下地走路了呢!看来啊,要不了多久,塞北的将军们就又可以出征啦。”
柳夏听着这个结果,皱下眉,沉思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那……商闻秋呢?”
李承天沉默了,其意思不言而喻。
柳夏心领神会,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问这个?自己就不该开这个口。
“殿下。”柳夏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主动对李承天说,“我想出去走走。”
“好。”李承天自然是清楚他的用意的,伸手扶起柳夏,带着他一点点往外走,“军医说,你这一刀是真险呐,差一点点就砍到心脉上了。但凡那个什么阿里宁下手再狠一点就危险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柳夏被李承天扶着走出帐篷,皮肤几乎被阳光晒得透明,“殿下,你的、我的、我们的、塞北的福气,都在后面呢。”
柳夏本来就因为血统混杂而长得白,如今被沃德阿里宁砍了一刀失血过多,又加上好几天没见过太阳,现在的皮肤白的早就不是有没有血色可以形容的了。
比鬼还白。
李承天余光看了一眼柳夏的脸,心里被骇得发毛。
……
柳夏重伤走不快,挪一步就要歇两步,李承天也陪他磨,都走得十分缓慢。走了小半柱香,两人还没挪出一米,花边的声音先从远处传来:“两位大人都在呢?那可太好啦!”
柳夏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脚底不稳,若不是李承天扶得及时,他现在恐怕早就摔到地上造成二次创伤了。
“花公子,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李承天扶完柳夏,抬头跟花边说,“现在军营里全是伤员,你一不小心给人家二次创伤了怎么办?”
“啊哈哈……”花边没想到这么多,尴尬地挠挠头,给柳夏作了个揖,“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那么多,得罪得罪。”
“算了,没事。”柳夏站在原地缓了一下。
“大人还好吧?”花边真心希望此事早点过去,“我看您都能下床走路了,身体应该恢复得不错吧?”
我是在硬撑,疼都疼死了。柳夏心想。
“看军医怎么说喽。”柳夏抬头对花边说,“我反正感觉我恢复得挺好,就怕那老头儿不让我下来。”
“人家也是为了您好嘛。”花边笑着说,“既然大人身体无碍,那我就和海勒森去看张将军啦?张将军好像也能下床活动了呢。”
“你们去吧。”柳夏一咬牙,“我再和殿下走一会儿。”
————
“张将军身体还好吧?”花边站在张思明的帐子外,隔着帘子问。
张思明嘴里正咬着一截绷带,手里捏了一截,脖子上也绑了好几圈。他闻言,并未将绷带吐出,而是含糊不清地说:“我还好。你们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花边和海勒森掀开帘子,乍一看张思明这样,还以为他想不开了。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大人!”花边一边向张思明扑过去,一边试图唤醒他的求生欲,“您这是干什么呀?想不开什么都不能想不开啊!!!”
张思明被莫名其妙地按回床上:?
花边在抢绷带。
“军师。”张思明见嘴里手里的绷带已经被花边抢走,颇为无奈地说,“我不是想不开。”
花边这才冷静下来,好好回想一下他刚刚的姿势,貌似……不是很想要勒死自己?
再说了,真要想死,还同意他们进来做什么?!
“啊,对不住对不住。”花边松开了绷带,将张思明慢慢扶起来,“我最近好像有点冲动了,总是控制不住脾气。”
“能理解。”张思明并没有怪他,只是继续缠未缠完的绷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还冲动。因为我那时候没读过几本书,什么礼仪啦,廉耻啦,我通通不懂,就知道自己舒坦就好了。”
“啊,那大人年轻的时候……”花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还真是少年意气啊。”
“我那时候就是一个无耻纨绔。”张思明慈父一样地笑了笑,“真要说大汉的未来啊,还得看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