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地下尼伯龙根。
楚子航和路明非就这样坐在地铁里，和列车员玩着斗地主，路明非有些犹豫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师兄，我们就这样在这里打斗地主真的好吗？”
我们明明是在拯救世界吧？外面那些怪鸟铺天盖地的景象宛若天灾，他们明明是过来解决幕后的麻烦的，但是现在居然在斗地主？
好吧，主力军是楚子航，路明非自认自己也只能来斗个地主了，但是好像情况也是不太对吧？
也就在这时，地铁开始了震颤，不对，并非是地铁在震颤，而是整个地下都在震颤，这是地震了。
楚子航也是在这个时候站起身了，他朝着路明非点了点头：
“确实得做些别的事情。”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这班地铁我观察过了，它的运行轨迹大概是会回到终点站的，那就是我们进来的时候的车站。
“里面的东西我去就足够了，师弟你就先离开，恺撒和诺诺就在上面，应该也快过来了，你去找他们汇合吧。”
“可，可是……”路明非也没有想到楚子航会这么说：“师兄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的啊，我的射击成绩也是很好的啊，我能够帮上你的忙的……”
“明非。”楚子航脱下了他身上的西装，交给了路明非，他脱下了脸上的墨镜，路明非映入眼帘的是他脸上那宛若熔岩一般的黄金瞳：“我们都会变得更加强大，你也会迎来这一天的。
“但不是今天。”
楚子航说完这一句话，他就跳下了地铁，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了，只留下了路明非安静地待在这个地铁上。
混血种的脑子很好用，地铁只是转了两圈，楚子航就已经知道了具体的位置了，路明非还是一头雾水的。
“你不跑没有关系吗？”
路明非看向列车员，这个家伙听完了路明非与楚子航谈话的全程，地震已经让地铁无法运作了，它还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
列车员闻言朝着路明非歪了歪脑袋。
路明非缓缓低下了脑袋，他觉得有点失落。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帮上什么忙过，之前的大型行动中，自己也只是当个气氛组，什么实质性的行动都没有。
自己连一头龙都没有屠过就不说了，那些龙类的衍生物自己也打不过，外面那些怪鸟自己应对起来都是那么困难。
路明非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只能就这样看着楚子航就这么走进去，去面对自己也可能会死的强敌。
“哥哥，你在想什么？”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停止了，路明非连头都没抬：
“你想要我就这样献祭自己的生命，然后去将这个幕后的家伙给干掉？”
“那还不得看哥哥你自己的想法嘛。”路鸣泽依旧是那一身中山装，他安静地捧着一杯茶，就这样坐在路明非的对面：“只要你点头，别说是你的师兄了，你甚至能够直接将这整座城市都救下来。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路明非抬头看向了路鸣泽，小男孩此刻脸上是悠然的表情，就像是没有什么世界末日，也没有什么灾难，他风轻云淡的表情甚至让路明非感受到一丝茫然。
小男孩轻轻蹲在坐在地上的路明非的面前，他手中的茶已经消失了，他的脸上浮现出戏谑来：
“哥哥，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啊，他们都不认为你能够做到什么，可是你也不争气，看看你的楚师兄，他其实也打不过此刻地下的那个大怪兽的。
“可是他提刀的身影那么决绝，坚决到你甚至都无法阻拦，你其实也知道吧？可是你怂了。
“哥哥。”路鸣泽的脸上的戏谑缓缓消失，逐渐被一种平静所代替：“和陈雯雯表白的时候你怂了，因为你意识到你没有权与力，你意识到了那可能就只会是一个笑话。
“去三峡大坝救苏枨的时候你怂了，因为你意识到你需要付出生命，你意识到你的勇敢在你的命面前不值一提。”
“那现在呢？”
路鸣泽消失了。
他伴随着路明非也逐渐站不住脚的地震的到来离开了，路明非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一种嘲笑与悲伤混合在一起的表情，路明非的身体瘫软下来了。
“我很怂的。”
路明非承认了。
“没有关系的，哥哥。”路鸣泽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还有我在，我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啊。”
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在此刻发生变化，那是一种咆哮一般的，对自己不争气一般的愤怒，随之而来的是包裹住路明非的白色丝线，龙鳞在此刻爬上了路明非的身体。
他的身体在改变，恐怖的气势在此刻出现，一双狰狞的龙翼自他的背后展开，他变得不像是一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卖命，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向魔鬼出卖自己的命呢？就只是为了一个平日里其实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师兄？
但是说实话，楚子航是路明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苏枨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了，路明非要为了他卖命好像也不是不行？
可是账哪里是这么算的呢？就只是为了这个，路明非就这样轻易卖了自己的命？
其实他的内心还有对苏枨的期望，因为苏枨也在这个城市里面不是吗？可是他不在这里。
他其实也想更帅一点，当苏枨后知后觉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被他解决了的那种帅气。
路鸣泽说的话其实都挺对的，路明非其实很在意苏枨那个时候从三峡水下上来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到，但是还是自顾自地就接受了苏枨的善意和赞扬。
这是一种愧疚。
他就只一条狗而已，何必对他那么好呢？只要给出一点甜头来，他不就直接摇头晃脑地就过来了吗？
可是他们没有。
苏枨表扬了路明非做事冷静，没有私自下水，然后他自己下去和龙王厮杀；楚子航说有他就可以了，让他赶紧跑出去，然后自己转头进去送死。
路明非有时候很想哭，他想说自己何德何能呢？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