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寿命成为货币，你会怎么花？
雨水顺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滑落，将门楣上深渊学园四个大字冲刷得愈发鲜红。李婉晴站在人群中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录取通知书边缘，那上面烫金的字体在雨中依然醒目：李婉晴同学，恭喜您被录取为我校第44期特殊教育班学员。
三天前，这封通知书出现在她的实习医院储物柜里，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当她试图将它扔进垃圾桶时，心脏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挤压她的胸腔。
这鬼地方连个正经校门都没有。站在前面的男生小声嘀咕，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我爸捐了栋楼才拿到的名额，就这？
李婉晴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将雨伞往右侧倾斜，挡住从铁门缝隙溅进来的泥水。作为医学院的优等生，她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三十七个新生，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困惑与不安。站在最前排的女生正在发抖，她的牛仔裤脚已经湿透了。
欢迎各位新生。
一个机械化的女声突然从铁门上方传来，吓得几个女生惊叫出声。李婉晴抬头看去，只见门楣上的锈迹正在蠕动，如同活物般重组排列，形成新的文字：
所有学生请注意，你们的寿命余额已到账。
她的视野突然模糊了一瞬，紧接着，一串绿色数字浮现在眼前：【寿命余额：82年3个月14天】。这数字如此真实，甚至能看清每一个像素点。
这是什么恶作剧？百达翡丽男生大声质问，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此起彼伏的惊呼淹没——显然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寿命数值。
李婉晴用力掐了一下左手虎口，疼痛感真实得刺骨。这不是幻觉。她低头查看录取通知书，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寿命是本学院唯一通用货币。
【姓名：李婉晴
年龄：22岁
基础属性：
智力：14（医学院年级前十的证明）
敏捷：8（体育课勉强及格）
耐力：11（连续值班36小时不晕倒）
魅力：9（清秀但不够惊艳）
特殊技能：无
当前寿命值：82年3个月14天
校长评语：又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医学生，看看你能活几集？】
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内。他左眼戴着单片眼镜，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我是你们的引导员7号。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排成单列，跟我去礼堂。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队伍缓慢移动起来。李婉晴走在中间位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学院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灰白色的建筑群像迷宫一样延伸，每条走廊都长得望不到尽头。墙壁上挂着的不是名人画像，而是一个个透明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人体器官。
那是上期学生的纪念品引导员头也不回地说，失败者的下场。
队伍中传来几声干呕。李婉晴强迫自己直视那些罐子，注意到每个器官旁都贴着标签：【张三-肝脏-《红楼梦》副本失败】【李四-右肺-《饥饿游戏》副本淘汰】......
引导员推开两扇高大的橡木门，露出一个圆形礼堂。正中央的讲台上，一个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画面——一个穿着古装的女生在宫廷走廊里奔跑，身后追着几个太监。女生突然绊倒，太监们一拥而上，用廷杖猛击她的后背。鲜血从女生口中喷出，溅在镜头上。
这是上期《甄嬛传》副本的最后一名玩家。引导员语气平淡，她没能活过第三集。
屏幕熄灭，礼堂顶灯亮起。李婉晴这才发现讲台两侧站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金属箱子。
现在进行入学体检。引导员说，伸出你们的左手。
一个白大褂走到李婉晴面前，抓起她的手腕，用一支钢笔模样的仪器在她掌心点了一下。剧痛瞬间窜上手臂，她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寿命账户激活成功。当前余额：82年3个月14天。可交易状态：开启。校长评语：希望你能活到花完这笔钱的那天。】
听好了，菜鸟们。引导员走到讲台中央，深渊学园的规则很简单：通过副本，赚取寿命，活到毕业。你们的寿命是通用货币，可以用来购买道具、技能，或者——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买别人的命。
礼堂里一片死寂。李婉晴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她的表情依然平静。多年的医学生涯教会她一件事：在危机面前，恐慌是最没用的情绪。
每个副本都有基础奖励和隐藏任务。完成基础要求可以活着离开，完成隐藏任务才能获得真正的好东西。引导员打了个响指，屏幕上出现一排图标，你们的第一个副本是——《甄嬛传》。
李婉晴心头一跳。这部宫斗剧她陪母亲看过好几遍，剧情还算熟悉。
五人一组，存活三十天，至少完成一次有效毒杀。引导员念出任务要求，特别提醒：副本内死亡等于真实死亡，没有复活机会。
白大褂们开始分发黑色手环。李婉晴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个，金属触感冰凉刺骨。手环内侧有一排细小的针头，在她戴上的瞬间刺入皮肤。
【个人终端绑定成功。副本倒计时：23:59:59...】
喂，医学院的。
李婉晴回头，看到是那个穿限量版球鞋的男生。他身后还站着两男一女，都用评估的眼神打量着她。
张明哲。男生伸出手，我爸是明哲制药的董事长。听说你是医学生？
李婉晴没有握他的手：李婉晴。有什么事？
张明哲收回手，笑容不变：组队吧。我出寿命点买装备，你负责辨认毒药和解药。双赢。
【触发临时交易请求：张明哲提出组队意向。接受\/拒绝？校长评语：富二代的钱可不是白拿的。】
李婉晴的视线越过张明哲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女生正悄悄用手指比划着什么。那是个医疗符号——有毒。
抱歉，我习惯单独行动。她后退半步，假装查看手环上的时间，明天见。
转身的瞬间，李婉晴听到张明哲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反正活不过第一轮......
走廊里，新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宿舍区。李婉晴放慢脚步，刻意落在后面。她需要时间思考——那个女生的警告、校长的诡异评语、还有自己突然数据化的寿命......
你做了明智的选择。
一个女声从身旁传来。李婉晴转头，看到是个扎马尾的瘦高个女生，正把玩着一把手术刀。
林玥，外科实习医生。女生简短地自我介绍，刚才那家伙在食堂用五年寿命收买了三个人。你猜他想干什么？
李婉晴心头一紧：清除潜在竞争对手？
聪明。林玥将手术刀收回袖口，医学院的？
临床医学，大五。
同行啊。林玥露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的笑容，要不要临时结盟？至少活过第一个副本。
李婉晴正要回答，手环突然震动起来：
【宿舍分配完成：b区207室。室友：林玥（已确认）】
【特别提示：夜间禁止串门。违者扣减1年寿命\/小时。校长评语：希望你喜欢你的新室友，毕竟她可能在你睡着时割开你的喉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和无奈。
看来没得选。林玥耸耸肩，走吧室友，趁天黑前去领物资。
宿舍比想象中整洁，两张单人床，一个共用书桌，墙上挂着电子钟，显示着倒计时：23:12:47...李婉晴坐在床边，打开刚领到的黑色背包。里面有一套素色古装、一本《毒理学基础》、一包银针和三个小瓷瓶。
【新手礼包领取成功。获得：普通宫装x1，基础毒理学手册x1，验毒银针x5，解毒丹x3（可缓解常见毒素）。校长评语：别急着用解毒丹，明天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窗外，雨声渐大。李婉晴走到窗前，看到对面建筑亮着灯的窗户里，有人影在激烈争执。下一秒，那个身影突然从窗口坠落，重重砸在石板路上。
【警告：学生李明轩违反校规，已扣除全部寿命。校长评语：第一条校规——永远不要质疑系统的公平性。】
李婉晴猛地拉上窗帘，心跳如鼓。林玥似乎没注意到窗外的动静，仍在专注地练习打结手法。
早点休息吧。李婉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她躺到床上，手环上的倒计时数字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绿光：23:01:29...
当你的寿命成为货币，你会怎么花？李婉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校长那句评语。在这个疯狂的地方，答案或许很简单——花在最能保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