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七月。
盛夏的烈日灼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尘土与植物蒸腾混合的气息。
太原城外新扩建的兵工厂区,巨大的烟囱昼夜不停地向外吐着淡淡的白烟。厂区内,充斥着机床的轰鸣声、锻锤的撞击声、以及试验场上零星的枪炮试射声,流水线上一支支刚下线、泛着幽蓝烤蓝光泽的56式冲锋枪、半自动步枪被工人们熟练地检查、涂油、装箱。
兵工厂的生产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月产56式半自动\/自动步枪已达25,300支,班用机枪1,580挺,82毫米迫击炮312门,消耗的各类弹药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令人振奋的是,技术难度更高的107毫米火箭炮和40毫米火箭筒也已成功试制并开始小批量装备部队。
阳泉特种钢厂更是产出优质炮钢、装甲钢1,500吨;长治弹药总厂复装及新造各类炮弹20万发;大同、延长小型炼油设施:处理缴获原油,产出初级汽柴油约200吨。新建小型水电站\/火电站7座,新增发电容量5,000千瓦。
民生领域,纺织厂、面粉厂,高产小麦和化肥,公路网修复工程……
这一切,都昭示着八路军及其根据地脱胎换骨般的强大生机与蓬勃活力。
坚实的工农业基础,为部队提供了充足的粮饷和精良的装备,带来了强大的底气。在“保卫家乡、抗战到底”的号召下,部队的人数如同滚雪球般增长,目前已突破120万大关。这还是在严格把控质量,优先保障训练和装备配发的前提下。
此外,还有约35万的民兵和预备役,现在给他们配发的是换装下来的日械、国械以及以前的“老套筒”、“汉阳造”等老式武器,这些构成了深厚无比的战略后备力量。
主力旅、团级单位包括投诚的部队都已经完成56式枪族的换装,更有部分精锐换装的是81式系列,营连配属了充足的迫击炮和火箭筒,各主力师均建立了直属炮兵团,配齐了迫击炮、山炮乃至重榴弹炮,弹药储备充足。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也已形成初步战斗力。
晋省全境、冀省绝大部分、豫北、察南的控制范围内,日伪势力已被清扫一空,红色政权扎根深厚,后勤补给线畅通无阻。
一切民心向我,兵源粮源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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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太原,新建的总部作战指挥大厅。
巨大的战区沙盘占据了大厅中央,山川河流、城镇铁路、敌我态势标识得清清楚楚。旁边汇聚了八路军几乎所有高级指挥员。
老总、政委、参谋长端坐主位,张浩宇坐在一旁。两侧,是各方战略区的主官: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帅,面容清癯,目光深邃;第120师师长贺老总,阔脸浓眉,不怒自威;第129师师长刘大帅,戴着圆框眼镜,神态儒雅,却是不折不扣的“军神”;还有徐帅前、陈将、萧将等一批久经沙场的名将。李云龙、丁伟、孔捷、杨得志、张宗逊、楚云飞等一线战将则坐在稍后排,个个腰板挺直,神情专注。
“同志们!”老总声若洪钟,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半年了,咱们都没白忙活。家底厚了,腰杆硬了。鬼子现在深陷太平洋,华北兵力空虚,正是天赐良机!都说说吧,这第一仗,关系到整个华北战局的走向,务必畅所欲言!”
聂帅率先发言,他指着沙盘上平津保地区音:“老总,政委,各位同志。我长期在晋察冀,对平津保一带的敌情最熟悉。目前,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龟缩在北平,兵力雄厚,城防坚固,我们暂不宜硬碰硬。但大家看这里!”
他的指挥棒点在保定城的位置:“保定是平汉铁路的咽喉,也是冀省的首府,更是北平的南大门。目前的守敌只有第110师团残部和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兵力相对薄弱,且处于我晋察冀和冀中根据地的夹击之下,比较孤立。我认为,首战目标,应攻克保定!”
“打下保定,有三大利好:第一,能彻底斩断平汉线北段,让北平的鬼子后勤受阻,成为更加孤立的据点;第二,保定位于我根据地腹地附近,我军补给便利,支援迅速;第三,此乃攻敌必救之地!我们打保定,很可能调动北平的敌人来援,这正给了我们在野战中歼灭北平驻军的机会!后边再直接强攻北平,代价就要小的多了。”
聂帅的分析基于对敌情的透彻掌握,逻辑清晰,立刻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赞同和深思。
紧接着,刘大帅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你的分析,我非常赞同。打保定,方向是正确的。但具体战术,需要仔细斟酌。我们不能把一场好棋,下成一场蛮干的消耗战。”
他拿起指挥棒,在沙盘上保定与北平之间划了一条线:“我建议,此战应采取 ‘围点打援,剥笋攻坚’ 的战法。” 他具体解释道:“以一部主力,摆出强攻保定的架势,将敌人牢牢吸引在城内外。同时,杨得志、张宗逊等部,应像一把尖刀,以最快速度、最强力量,迅猛向北穿插!目标不是简单地打援,而是要彻底肃清保定与北平之间的涿州、高碑店、固安等所有县城和据点!将平保两地完全割裂开来!”
“这样一来,”刘大帅目光扫过众人,“保定就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我军可从容选择时机,或诱敌出援于野而歼之,或待其士气低落时一举攻克。而北平之敌,若胆敢出援,必将进入我穿插部队和打援部队预设的战场;若坐视不理,则待我解决保定后,兵锋便可直指北平城下!战场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我军手中!”
这番“剥笋”战术,将运动战、攻坚战的精髓结合得天衣无缝,既考虑了攻坚的难度,又着眼于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充分展现了高超的军事谋略,令在场所有将领都听得心驰神往。
贺老总听完,哈哈大笑,声震屋瓦:“好!你的这个‘剥笋’战术好!看得通透,打得巧妙!我老贺补充一点:要打,就得有气势,有全局!咱们打保定,剥平保之间的笋,其他方向的鬼子会不会动?察哈尔的?河南的?山东的?陕西的?我看,咱们就给他来个‘四面锣鼓一起敲’!”
他大手一挥,指向沙盘其他方向:“让邓克明、彭绍辉他们过黄河,看住胡宗南,别让他在背后捅刀子!让杨勇、梁兴初南下,把郑州方向的水给我搅浑!让孔捷向东,把石家庄以南、邢台那边扫干净,挡住山东可能过来的鬼子!咱们主力就安心收拾保定和北平周边的敌人!让小鬼子上上下下都乱起来,摸不清咱们的主攻方向到底是哪儿!”
贺老总的发言充满了魄力和大局观,强调利用己方兵力优势,在广阔战场上同时发动攻势,使敌人陷入全面被动。
徐帅随后发言,语气果决:“我同意几位老总的意见。主攻保定,穿插割裂,全局策应,方略已定。具体到攻城拔寨,我们现在的火力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但也要爱惜兵力,讲究战法。我建议,由前线攻坚指挥部,统一协调炮兵、工兵和步兵的行动。攻城时,要选择重点,集中火力,多点突击,步炮工密切协同,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