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宇离开后，林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眼前的危机尚未完全解除。
股价虽然止跌反弹，但舆论的余波仍在，必须尽快揪出幕后黑手，彻底粉碎谣言，才能完全恢复市场信心。
她按下内线电话：“乔欣，进来一下。”
乔欣很快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锐利：“薇总。”
“查得怎么样？”林薇直接问道。
“基本可以确定了。”乔欣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林薇，“虽然对方做得很隐蔽，用了好几个空壳公司和中间人转手，但资金的最初源头，以及几个关键的联系人，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平板上显示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和人际关系网，最终指向一个熟悉的名字。
林薇的目光骤然变冷。
果然是她。
秦雨柔。
那个外表柔美、总是以顾承宇未婚妻自居的女人。
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们截获了一段通话录音，虽然经过处理，但声音比对结果高度吻合。”乔欣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里面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娇纵和恶毒的女声，正在指示对方如何夸大其词，如何引导舆论，如何将林薇塑造成一个靠欺骗上位的女人。
“……要让她身败名裂……对，就是这样……钱不是问题……”
林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胸腔中被愤怒填满。
就因为那可笑的嫉妒？就因为顾承宇对她流露出的那一点点兴趣？
秦雨柔就不惜动用家族资源，编织谎言，试图将整个林氏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心可诛！
“证据链完整吗？”林薇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冰冷。
“足够让她喝一壶了。”乔欣肯定地点头，“但是否要立刻公开，还需要斟酌。秦家毕竟树大根深，直接撕破脸，恐怕……”
林薇明白乔欣的顾虑。
秦家在本市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觑。贸然开战，即使手握证据，也可能会两败俱伤，甚至引来更疯狂的报复。
正在这时，林薇的私人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
来自顾承宇。
【幕后的人，我这边也查到了。是秦雨柔。需要我这边掌握的证据吗？】
林薇看着这条信息，瞳孔微缩。
他也查到了？
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他甚至主动提出共享证据。
这意味着什么？
他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against 他一直以来的“青梅竹马”？
乔欣也看到了信息内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顾总他……这是要大义灭亲？”
林薇没有立刻回复。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渐渐散去的记者和依旧繁忙的车流。
顾承宇和秦雨柔的关系，外界传闻颇多，虽然后来秦雨柔的“未婚妻”身份并未得到顾承宇的亲口承认，但两家交好是事实。
他此刻的选择，是因为相信她的清白，还是因为秦雨柔触碰了他的某种底线？比如，破坏了商业规则的公正性？
或者……真的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那个“以后会知道”的答案，似乎在此刻露出了冰山一角。
她拿起手机，回复了过去。
【谢谢，证据请发我一份。顾总打算如何处理？】
顾承宇的回复很快。
【秦家那边，我会去处理。给她，也给秦家一个警告。公开证据与否，决定权在你。】
他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了她。
既表达了支持，也给予了尊重。
没有替她做决定，也没有强迫她为了顾全大局而隐忍。
林薇看着这条回复，心情更加复杂。
她忽然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似乎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而形成了一种微妙而短暂的同盟关系。
这种关系建立在共同利益（维护市场稳定）和共同目标（惩戒秦雨柔）之上，脆弱却又真实存在。
她沉吟片刻，对乔欣说：“暂时按兵不动，证据妥善保管。”
“先看看顾承宇如何处理，以及秦家的反应。”
“如果秦家能给出足够的诚意和补偿，并约束好秦雨柔，或许不必走到公开撕破脸那一步。”
“毕竟，林氏现在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豪门恩怨。”
乔欣点头：“明白。”
林薇再次看向手机。
所以，这就是他帮助她的部分原因吗？
因为秦雨柔的愚蠢行为，触犯了他的规则，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愧疚？
她无法确定。
但无论如何，一个共同的敌人，暂时将两条平行的线，拉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