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杀!”
崔用说罢,转身就朝门外走,田子明紧跟其后。
就在崔用出了房门,准备下楼时,瞥了隔壁敞着门的雅间一眼,便停了下来。
“崔大人?”
崔用没有搭理田子明,自顾自走进隔壁雅间。
“咦?!”田子明自然跟着进来,一进门便看到窗户大开,但是只余下半扇,“这里也有人坠窗了?!”
崔用扫了一眼房内摆设,快步走到窗边,探头向下看去。
“没有人坠窗,地上有半扇窗户,显然是被人大力踹掉的,”崔用摇了摇头转身,“凶案发生之时,这间房内的人逃离了出去。”
田子明盯着眼前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眼冒星星,满脸崇拜之色。
总算明白为什么二皇子传话让他找这个崔用了,这简直就是汉华第一神探啊!
崔用在房内停留了几息,便拧着眉头出来,步不停留下到一楼大堂。
大堂内的血迹还没有处理,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血腥味。
崔用没有去管一地残桌烂凳,站到先前胡玉尸体所在位置。
“秦王殿下说胡玉是被人用木棍插中喉咙而死的对吧?”
“嗯、”田子明点头,“是半截木棍。”
崔用眯着眼朝前方看去,那里是大堂柱子所在,柱子旁边还有一摊血迹。
“行凶之人力道不小,要么身上有功夫,要么臂力惊人,”崔用淡淡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来时路上说叫什么来着?”
田子明神色尴尬,刚崇拜完你,但你这记性...
“林安平,边军校尉。”
“哦哦,记起来了,那个在朝堂被退婚的家伙。”
林安平,......
“那不奇怪了,”崔用原地走了几步,“半截木棍,茬口锋利如剑,加上力道之大,洞穿一个人的喉咙不足为奇。”
“要说唯一不可能的,那只有准度问题了。”
崔用走到柱子旁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对着还站在原地的田子明用力甩了过去。
“崔大人?!!”吓了田子明一跳,急忙躲闪。
本来崔用没有对准他,结果他这一躲,木棍却刚好砸在他身上。
田子明黑着一张脸,“崔大人何意?!为何无故对在下动手?”
崔用走过去,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穿过后堂,直奔后院所在。
“坠楼之人被抬进了后院,这衙役怎么如此粗心,万一等着医治咋办?”
田子明不语,黑着脸跟在他屁股后面。
崔用走进后院没几步,便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靠墙一处,那里竖靠着几把铁锹铁镐。
他沉思片刻走了过去,蹲下身上手指在铁镐上摸了几下,手指沾满泥土。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土腥气很重,应当是刚翻开的泥土,还有腥味..血腥味..嗯?还有淡淡香粉味...”
好鼻子啊好鼻子!田子明又在心中感慨。
“香粉...”崔用喃喃自语,慢慢转头看向一旁几棵树下。
门口两个衙役正在发呆,田子明走了出来,喊他们去后院帮忙干活。
两人奇怪,但不敢不听,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个小小衙役呢。
到了后院,崔用便指着一块地,让他们两个开始挖。
两人将地上放着的坛坛罐罐挪开。
“果然是新土,”崔用冷冷开口,“以为洒点老土,再放上东西遮挡就行了?”
衙役不知他在自言自语什么,两人一口唾沫吐在手心,抡起镐头便挖了起来。
半炷香后,田子明一声惊叫响起。
崔用嫌弃瞥了他一眼,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
土坑里躺着一具尸体,一具少女尸体。
之所以田子明会惊叫,是因为少女蜡白脸上的双眼瞪的老大。
从脸上神情还能隐约看出临死之前的惊恐,.愤怒..以及最后的绝望..
他这边瞎想的时候,崔用已经蹲到尸体的旁边,掏出手帕拿起尸体的手掌左右观看。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崔用脸色愤怒,“简直是禽兽所为!”
“崔大人,人死不能复活,还请节哀..”
“节你大爷!”崔用瞪了田子明一眼,说的跟他家亲戚似的,“田大人找大夫看过脑子没?”
“哼、粗鄙!”田子明娜听不出来对方在骂他。
“这少女从二楼落下,当时并未摔死,抬到后院依旧还活着,但这帮没人性的东西,不但不抓紧医治,竟然将其活埋!”
“啊?”田子明也是难以置信。
“你看这泥土深陷指甲之中,正是她生前挣扎所致,或者说是被埋之后...”
田子明张着嘴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身受重伤的少女埋在黑漆泥土之中,那种窒息..那种绝望......
“畜牲!”田子明狠狠骂出了口!
崔用拿手帕擦了擦手起身,又将手帕揣进怀里,看的田子明眼皮直跳。
“走吧,去府衙..”临了又指了指地上少女尸体,看向两个衙役,“将尸体找个东西一并抬到府衙。”
...
“林安平、综上所述,你可..”纪墉偷瞄了一眼秦王,见对方耷拉着眼皮,“你可认罪?”
“杀胡玉,在下认罪,但,胡玉之罪何论?”
站在宋高析身边的薛成贵忍不住冷声开口,“胡玉身为怀成侯,他有没有罪,还轮不到你一个...”
“平阳伯..”
宋高析此时淡淡开口,坐在那斜了薛成贵一眼。
“下官在、”
话被打断,薛成贵没再继续,而是躬身面向宋高析。
“胡玉死了,死了不代表罪就没了,”宋高析语气不咸不淡,“他若真有罪,那就一块审,他不搁那躺着呢,不行给他抬进来。”
“既然平阳伯与怀成侯关系不错,他不方便起来的话,你就扶着他,或者抱着他听审。”
“下官不敢、”
薛成贵额头冒虚汗,把一个死人搂在怀里,想想就头皮发麻。
“下官认为胡玉躺在外面听审就行了。”
宋高析没有再看他,而是目光看向一直跪在那里的老鸨。
“要不你去抱着?”
“啊?”嘎...老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