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行动,自然得有夜探的架势。怀清找来两件漆黑如墨的夜行衣,还极为贴心地为他配齐了一应行头,比如锋利的水果刀之类。
正如齐禹所言,在这草原之上,夜探并非易事。放眼望去,皆是蒙古包,距离远了,根本听不到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可若是靠近,又极易被察觉。
不过,怀清自有应对之法,她身怀空间异能,这对她而言并非难题。
二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挪到可汗所在的蒙古包附近,而后迅速躲进空间之中,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谁料,此时可汗正与他的美人亲昵缠绵,行那巫山云雨之事。怀清饶有兴致地想看个究竟,却被齐禹赶忙关上了画面。
怀清转过头,看着齐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暗忖,这人竟如此清纯。在她的认知里,古人不都是十几岁就配有通房丫鬟吗?更何况像齐禹这般出身的人家。
齐禹被她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愈发窘迫,可这话又难以启齿,毕竟他确实从未有过通房丫鬟。
好在,这时蒙古包外有人求见。可汗吩咐将那美人带了出去。
“可汗,他来了。”侍卫进来禀报。
紧接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走了进来。
齐禹和怀清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刚才的玩笑打趣。
只是这人裹得如此严实,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汗……”
齐禹的身子猛地一震,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怀清见状,也深知屏幕前的这个人必定是齐禹熟识之人。
随后,那人缓缓拿下斗篷,露出的面孔让齐禹震惊不已,紧接着怒火中烧。
怀清亦是惊愕万分,忍不住惊呼:“王浩东!不该啊!”
怀清自然知晓这个人,上次她出面营救齐禹时,正是王浩东冒进,差点导致全军覆没。那时她还以为是他性格急躁、行军风格激进所致,没想到竟是他有意为之,将他们带入绝境。
齐禹怒不可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场战争,明明有神算的,若不是他,他们不会损失惨重!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有迹可循。
此刻,怀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被同袍背叛,而他之前还为其求情,这实在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可话又说回来,他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做出那些事的。
“你此时回来,那边没事吧?”可汗对王浩东说道,王浩东是他与一个汉族女子的儿子,那女子不识好歹,生下儿子后便自杀了,不过这儿子倒是颇得他的心意。
“没事。”王浩东,或许此刻该叫他朝克图,恭敬地回道。
“齐禹因带女子回营被姜达杖刑,军医看过说是最少要将养半个月才能下床。”
“此消息可真?”
“我亲眼看着他受刑的,而且之后姜达派王军医去过几次,都被他怒气冲冲地赶了出来,那伤只怕好起来还要更久。”
“哼。”可汗冷哼一声,看了眼朝克图,“上次你通知我们去夜袭,害得巴林部落损失惨重,此事你作何解释?”
“可汗,这……我冤枉啊,我也没想到会遭遇寒潮。而且齐禹带回来的那女子似乎有神通,提前给他们预警了。”朝克图不敢说出巴林部落全军覆没是中了大明的埋伏,只能将责任往寒潮上推。
“那女人是何人?”
“不清楚。”朝克图意识到自己一问三不知可能会激怒可汗,急忙说道,“我回来就是想请萨满大人给个指示。”
可汗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让人去请萨满。
“你去大明几年了?”
“回可汗,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了啊。今年若是能取得胜利,你就回来吧。”
“可汗!”朝克图大喜过望。
他的母亲是汉人,他在北狄一直被视为野种。因为他长得不像北狄人,可汗便让他深入大明潜伏行事。没想到他身上还流淌着北狄勇士的血液,作战勇猛无比,得到了大明军中将领的赏识,一路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北狄。
“青格勒不行,八都鲁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我身边没有几个贴心的人,你回来甚好。”
朝克图连忙跪下,谢道:“谢可汗!”
怀清在空间里,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说道:“蠢货!”
“他可不蠢。”齐禹反驳道。
“这还不蠢?这贴尼尔汗明摆着拿他当枪使,让他为自己效力。”
“朝克图在大明二十年,你觉得他会看不出贴尼尔汗的意图?”
“这……”怀清迟疑了一下,“他这么做肯定有所图谋。”
“嗯,王……朝克图此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并非没有谋略。能在大明潜伏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怎会没有谋略呢?”齐禹到军中不过两年,对他了解不是很深。
“嗯,就算是张飞,也还有三板斧呢。你说他会不会有当可汗的心思?”怀清说完,就有了答案。
这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她又问,“你说他常年在大明,北狄这边会不会有他的人?”
“想当可汗可不是光靠想就行,没人支持他,他一个光杆司令也没用。明面上可能没有,但暗中就不好说了。毕竟他的身份有些特殊,目前也不宜暴露,就算有人效忠于他,也只会是私底下的事。”
“看来,这朝克图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怀清下了结论。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蒙古包里传来了一阵铃声。
萨满巫师到了。
萨满被认为是沟通天、地、人三界的桥梁,他们身着神秘的长袍,手持法器,以独特的仪式和咒语,为草原的军队带来勇气和祝福。有些厉害的巫师不仅精通占卜、治病等技能,更是战争中的智囊团,为可汗出谋划策。
“萨满大人。”朝克图恭敬地行礼。
萨满微微点头,又向贴尼尔汗请安。
“不知可汗请我来是为了何事?”
贴尼尔汗说道:“大明那边出了一个会神通的女子,能提前预知天气,巫师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头?”
萨满巫师闭上眼睛,转动手中的法器,发出阵阵声响。
齐禹担忧地看向怀清。
“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妖怪,她还能算出什么来?”怀清满不在乎地说道。
齐禹暗自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萨满巫师睁开眼睛,神色严肃地说道:“此女子是大明的福星,可汗若能得到她,必可征服天下。”
“汗!我的个暴脾气!还得到她就能征服天下!这不是要害死我吗!”怀清顿时发怒。
齐禹也是怒不可遏,这番话无论放在哪里,对怀清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贴尼尔汗和朝克图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贴尼尔汗对朝克图说:“此女子必须成为我们北狄的人。”
“是,可汗。”
萨满巫师退下,走出蒙古包后,她转动了一下法器,又似乎有些不确定地朝怀清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怀清对上他那幽黑空洞的眼眶,心里不禁有些发怵,这萨满巫师竟然是个瞎子!
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蒙古包里,贴尼尔汗还在与朝克图叙着父子情,怀清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朝克图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