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口的晨光刚漫过门槛时，石小凡就看见孙浩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蹲在地上，指尖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屏幕里跳动的蓝色代码映得他眼底发亮。旁边的阿月正把最后一包“水绒草”膏剂塞进防水背包，竹篮里的“沉水香”粉装在特制的锡盒里，反射着细碎的光。海妖站在小型潜艇旁边，手指轻轻贴着冰冷的舱壁，银吊坠在领口晃了晃，眼神里藏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都准备好了？”石小凡走过去，拍了拍潜艇的外壳，金属触感带着清晨的凉意。昨天龙魂局的技术员已经把设备调试完毕，潜水服的防水口袋加在了左胸口，刚好能放下海妖的银吊坠；潜艇的声呐探测器也升级过，据说能探测到五百米内的生物活动。
“凡哥你放心！”孙浩猛地站起来，差点把电脑摔在地上，连忙扶住后嘿嘿笑，“我把东海的海底地图导进了潜艇系统，每一处暗礁、洋流都标得清清楚楚，还加了实时更新的水文监测，水温、盐度有一点变化，屏幕上都会跳警报。”
阿月把背包递给海妖，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这里面是麻痹孢子，我用‘水浮草’的汁液泡过，遇水不会散，能在水里扩散十米远。要是遇到危险，你用水流把孢子推过去，能让生物暂时麻痹，争取时间。”
海妖接过瓷瓶，塞进潜水服的口袋里，指尖碰到冰凉的瓷面，心里踏实了些。她抬头看向石小凡：“潜艇的操控我昨天跟技术员学过，基本操作没问题，就是深潜的时候，需要孙浩帮我盯着水压表。”
“包在我身上！”孙浩拍着胸脯，把电脑抱进潜艇驾驶舱，“我这台电脑还连了卫星，就算在水下几千米，也能跟地面保持通讯，就是信号可能会有点延迟。”
四人陆续钻进潜艇，舱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晨光。孙浩按下启动键，潜艇底部的推进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驶出仓库，顺着专用的水道滑进东海。舱内的灯光是柔和的淡蓝色，跟深海的色调呼应，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显示着深度、速度和水温。
“现在深度五十米，水温十五摄氏度，一切正常。”孙浩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前面五百米有一片珊瑚礁，咱们绕过去，免得刮到潜艇外壳。”
海妖握着操控杆，轻轻调整方向，潜艇灵活地避开珊瑚礁。透过观察窗，能看到外面的海水逐渐从浅蓝变成深蓝，阳光越来越弱，只有偶尔游过的发光水母，拖着长长的触须，像提着小灯笼的精灵。阿月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东海渔志》，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景象，嘴里轻声念叨：“古卷里说，深海有‘夜明鱼’，能照亮百米范围，看来就是这些水母了。”
石小凡坐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空间石——这是他上次在西北沙漠找到的，能增强空间能力，可现在在水里，他能明显感觉到能力被压制，之前能轻松转移一个人的距离，现在连一个背包都要集中精神才能移动，而且每次使用后，太阳穴都会隐隐作痛。
“凡哥，你没事吧？”海妖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回头问了句。
“没事。”石小凡摇摇头，“就是水里的环境对我的能力有点影响，可能帮不上太多忙。”
“你别这么说！”阿月放下古卷，笑着说，“你的空间能力在陆地上帮了我们很多，这次有我和海妖呢，咱们分工合作，肯定没问题。”
孙浩也附和：“对！凡哥你负责指挥就行，我和海妖盯着设备，阿月姐负责医疗和防御，咱们这团队配置，比上次去西南雨林还强！”
石小凡心里一暖，不再多想，把注意力放在观察窗上。潜艇继续下潜，深度计上的数字不断攀升，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海水越来越暗，最后彻底陷入黑暗，只有潜艇的探照灯射出两道雪白的光柱，照亮前方的海域。
“现在深度两千米，水压正常，推进器运转良好。”孙浩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前面就是海沟的入口了，声呐显示里面很空旷，没有大型生物活动的迹象。”
海妖深吸一口气，握紧操控杆，潜艇缓缓驶入海沟。海沟两侧的岩壁陡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泥沙，偶尔能看到几艘生锈的沉船残骸，有的船身上还挂着残破的渔网，在水流中轻轻晃动，像幽灵的裙摆。
“声呐探测到前方一千米处有异常能量反应！”孙浩突然坐直身体，手指飞快地调整参数，“能量波动很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古代遗迹散发出来的。”
海妖立刻放慢潜艇速度，探照灯的光柱往前延伸，隐约能看到远处的黑暗中，有一片巨大的建筑群轮廓，像是宫殿的屋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海藻，在水流中微微起伏。
“那就是龙宫遗迹吧？”阿月凑到观察窗边，眼睛亮晶晶的，“比古卷里描写的还大，看来传说不是假的。”
石小凡也有些激动，刚想说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潜艇剧烈晃动了一下，仪表盘上的警报灯瞬间亮起，红色的灯光在舱内闪烁，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石小凡扶住旁边的扶手，稳住身体。
“声呐突然探测到大型生物！就在咱们右后方，距离不到一百米！”孙浩的声音紧绷，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体型很大，至少有十米长，正在快速靠近！”
海妖立刻转动操控杆，想避开生物，可刚调整方向，又一声巨响传来，潜艇被狠狠撞了一下，观察窗上出现了一道裂纹，舱内的仪器开始冒烟，深度计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显示潜艇正在失控下沉。
“潜艇外壳受损，推进器故障！”孙浩盯着屏幕，额头上冒出冷汗，“咱们现在在三千米深度，水压太大，没办法修复推进器！”
海妖咬着牙，尝试启动备用推进器，可按钮按下去，只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透过观察窗，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在黑暗中游动，身体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头上有两只长长的触角，像鞭子一样甩动，刚才就是这触角撞了潜艇。
“是变异海兽！”海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眼神很坚定，“它身上有遗迹的能量波动，应该是被遗迹的能量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石小凡看着不断下沉的潜艇，当机立断：“准备脱离潜艇！孙浩，你把重要的设备和资料收进防水背包，阿月，把草药和麻痹孢子准备好，海妖，你帮我们打开逃生舱门。”
“好！”三人立刻行动，孙浩飞快地把电脑和数据硬盘塞进背包，阿月把瓷瓶和草药包紧紧抱在怀里，海妖则跑到逃生舱门口，按下解锁按钮。
“咔嚓”一声，逃生舱门缓缓打开，冰冷的海水立刻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石小凡率先穿上潜水服，帮阿月扣好头盔，又检查了海妖的防水口袋——银吊坠好好地放在里面，没被海水打湿。
“大家记住，跟着海妖的水流走，别被洋流冲散。”石小凡扣上自己的头盔，通讯器里传来他清晰的声音，“阿月，你的麻痹孢子准备好，等海妖牵制住海兽，你就释放孢子。孙浩，你尽量跟地面保持通讯，看看能不能请求支援。”
“收到！”孙浩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但很坚定。
四人陆续走出逃生舱，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他们，潜水服的加热功能立刻启动，缓解了几分寒意。海妖深吸一口气，激活异能，周围的海水开始围绕着他们旋转，形成一个透明的水罩，隔绝了外面的乱流。
“我能感觉到海兽的位置，在咱们左前方五十米处。”海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它的鳞片很坚硬，普通的攻击没用，得攻击它的眼睛和腹部——那里的鳞片比较薄。”
石小凡尝试使用空间能力，想把一块岩石转移到海兽附近，可集中精神后，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岩石只移动了不到一米就掉了下去。他皱了皱眉，放弃使用能力，从潜水服的工具包里拿出一把特制的匕首——这是龙魂局提供的，能刺穿普通的金属，希望能对海兽有用。
“海兽过来了！”海妖突然大喊一声，操控着水罩快速移动。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中冲出来，头上的触角像鞭子一样甩向他们，带起强劲的水流，水罩被撞得剧烈晃动，表面出现了一道道波纹。
“我来牵制它！”海妖咬紧牙关，双手向前伸出，周围的海水开始剧烈翻滚，形成两道巨大的水流刃，朝着海兽的眼睛飞去。水流刃击中海兽的眼睛，发出“噗”的一声闷响，海兽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在深海中传播，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就是现在！”阿月立刻打开瓷瓶，将麻痹孢子倒在手心。海妖见状，操控着一股轻柔的水流，将孢子推向海兽。孢子遇水后，立刻扩散成淡绿色的雾气，顺着水流飘向海兽的腹部。
海兽察觉到危险，想转身避开，可孢子已经粘在了它的腹部鳞片上。没过几秒，海兽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触角的摆动越来越无力，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有效了！”孙浩兴奋地大喊，“它的速度变慢了，咱们趁现在，赶紧靠近遗迹，说不定能找到躲避的地方！”
石小凡点点头，示意海妖操控水罩向遗迹方向移动。可就在这时，海兽突然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嘶吼，身体猛地一震，腹部的鳞片裂开，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肤——它竟然靠蛮力挣脱了麻痹孢子的影响！
“不好！它要发动攻击了！”海妖脸色一变，立刻加强水罩的防御。只见海兽张开大嘴，从嘴里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液体在水中快速扩散，所到之处，海水都变成了黑色，连探照灯的光都穿不透。
“那是腐蚀液！别被碰到！”阿月大声提醒，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水绒草”膏剂，递给海妖，“把这个涂在水罩上，能暂时抵抗腐蚀。”
海妖接过膏剂，立刻操控水流将膏剂均匀地涂在水罩表面。黑色的腐蚀液碰到水罩，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白色的泡沫，但水罩并没有被腐蚀穿。
石小凡趁机观察海兽的动作，发现它每次喷出腐蚀液后，都会停顿几秒，像是在积蓄力量。他立刻对众人说：“它喷完腐蚀液后有间隙，咱们趁这个时候攻击它的腹部，那里刚才被孢子影响过，应该还很脆弱！”
海妖点点头，等海兽再次喷出腐蚀液后，立刻操控两道水流刃，精准地击中海兽的腹部。这一次，水流刃刺穿了海兽的皮肤，带出一股黑色的血液，在水中扩散开来。海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扭动，周围的海水掀起巨大的漩涡，水罩被漩涡拉扯，开始旋转起来。
“孙浩，你还好吗？”石小凡注意到孙浩的脸色苍白，连忙问了句。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孙浩扶着水罩的内壁，努力稳住身体，“我刚才跟地面联系上了，龙魂局说会派支援过来，但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咱们得撑到那个时候。”
“两个小时……”阿月皱了皱眉，“海兽的体力比咱们想象的好，再这样下去，咱们的体力会跟不上的。”
海妖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长时间使用异能让她有些疲惫，但她看着眼前的海兽，又想起了母亲，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她从口袋里拿出银吊坠，握在手心，吊坠传来一丝温暖的感觉，像是在给她力量。
“我还能撑住！”海妖深吸一口气，操控着水流在海兽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笼，将海兽困住，“咱们再坚持一会儿，支援很快就到了！”
石小凡看着海妖的背影，心里很感动。他知道海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可她还是在坚持。他尝试再次使用空间能力，这一次，他集中全部精神，将目标锁定在海兽腹部的伤口处，心里默念着转移。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口袋里的空间石传来，能力瞬间增强，一块尖锐的岩石被瞬间转移到海兽的伤口里。
“嗷——！”海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疯狂挣扎，水笼被撞得摇摇欲坠。海妖见状，立刻加强水流，死死困住海兽。
阿月趁机又拿出一瓶麻痹孢子，用水流推向海兽的伤口处。孢子顺着伤口进入海兽体内，这一次，海兽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慢慢停止了动作，只有身体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是失去了战斗力。
“它不动了！”孙浩惊喜地大喊，“咱们成功了！”
海妖松了口气，操控着水罩远离海兽，瘫坐在水罩里，大口喘着气。阿月连忙递过一瓶营养剂，让她喝下去补充体力。石小凡看着不远处的遗迹，心里松了口气，但又隐隐觉得不安——这只海兽只是个开始，遗迹里面，说不定还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大家先休息一会儿，补充体力。”石小凡看着众人，“等会儿咱们靠近遗迹，小心点，里面的情况不明，随时保持警惕。”
三人点点头，靠在水罩内壁，慢慢恢复体力。透过水罩，能看到远处的遗迹在探照灯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神秘，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揭开它的秘密。而那只失去战斗力的海兽，静静地躺在海沟底部，黑色的血液在水中慢慢扩散，提醒着他们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