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秦可卿听得心惊肉跳，皇位争夺，天下兵事，一旦掺杂太多个人利益，有太多的变数，也会死很多人。
秦可卿凝眉：“如果这一战，北方两路兵马战败，天子是否启用王爷？”
贾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这两路兵马战败，但是东胡与辽国，并没有攻下北疆军镇，没有攻下山海关，天子必然下令死守北疆，不会启用为夫。”
“因为，天子用了几年时间，将为夫威望压下去，这个时候要是启用为夫，岂不是向天下证明天子无能，而定国军，为夫...再度名扬天下，也未必是好事，到时候为夫与天子，再无回旋余地。”
“如果东胡与辽国，击败大宋兵马，追击溃兵入关...中原必然沦陷，天子第一步就会是调动定国军，而不是为夫。”
“如果定国军不能抵御东胡，还有辽国，那时候才会启用为夫吧。不过...”
贾珑面色凝重起来：“想要与东胡、辽国决战，大军必然出关，为夫预料，到时候天子为了守住边城、边关，会拒开城门，关外数十万大军...”
“不是降敌，就是被屠戮！”
冲锋的兵马，未必能够撕碎强敌，但是溃兵绝对会撕碎一切前方阻挡...兵败如山倒，边关守将要是不傻，也不会开放溃兵入关。
“嘶...”
鸿鸯吸了口冷气，宋淑兰目瞪口呆。
那是五十万兵马，而不是五百、五千...五十万兵马，五十万户百姓顶梁柱，五十万户百姓之子...
秦可卿沉吟不语。
“还有一件事...”
贾珑语气幽幽起来：“天下野心家不少，一旦北疆战败，天子不能快速安抚天下，中原、江安...原本因为本王平定叛乱，而蛰伏起来的人，势必...还会举兵。”
“到时候，就是内忧外患，大宋必然遭受沉重打击。”
贾珑看向鸿鸯：“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乱受到伤害的，永远是百姓。集中我们所有力量，找寻出蛰伏的野心人，秘密告知各地千户所吧。”
鸿鸯内心一震。
定国亲王向来是最为在意天下百姓，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天子决策失误，用人不当，导致天下大乱，对于定国亲王最为有利。
但是偏偏，定国亲王放弃对自己最有利的机会，暗中帮助天子...这并不是定国亲王傻，恰恰证明，定国亲王心里真的装着百姓。
不会漠视天下百姓，而选择漠视一切，让天下百姓生灵涂炭。
如此心胸...
相比之下，天子差得太远！
其实鸿鸯很清楚，以前她很是不解，定国亲王为何遭受不公之后，明明有实力造反，却又放下一切手中权力。
现在她明白了。
无论是定国亲王造反成功，还是最终失败...战乱一起，百姓遭殃。
定国亲王心中有大爱。
“是！”
宋淑兰与鸿鸯躬身退下。
秦可卿看向贾珑低着头，喂着女儿蜂蜜，满脸含笑，他那样的温柔。秦可卿目光略有复杂，她再次被自己的丈夫的博大胸襟所震撼...她内心震撼，也骄傲。
她的夫君，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于国...她的夫君不贪权，以百姓为主，甘愿放下手中权。
于民...她的夫君没有为了自己的野心，而以百姓为牺牲品。
于家...她的夫君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而，秦可卿等人不知道的是，一切的结果，贾珑已经在战场空间模拟了不知多少次，贾珑已经知道了结果。
贾珑做出的每一种选择，都是模拟之后，最佳的结果。
贾珑有时候内心会问自己，天下重要，还是民心重要？
最终，贾珑只有一个答案，得天下容易，得民心太难。
数千年来，历朝历代，兴盛于民心，败亡于民心。纵然，数千年来，农民起义没有几次成功，也没有几个农民出身的人最终得天下。
也不能否认民心，是得天下唯一的因素。
这恰恰是无为思想...理解虽有些偏，却也是贾珑现在正在蛰伏的主要原因。
民心！
当有朝一日，这个天下需要贾珑的时候，贾珑复出...那才是最大的收获期。
“父王、母妃。”
这时候，贾蕴走了进来行礼：“孩儿有礼了。”
贾珑招招手，让贾蕴起身：“定国军可是已经安排好了？”
贾蕴点头：“按照父王的意思，已经安排好。那些将领似乎有些失望，而且儿臣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苏叔父，可能会被调离...”
贾珑并不意外。
定国军中，大部分将领，都已经被调离，天子想要彻底掌控定国军，苏方必然会被调离。苏方不被调离，那才是意外。
“这是必然。”
贾珑笑了笑：“你也不必灰心，定国军并非调走几个将领，就可以直接掌控的。”
贾珑对于定国军的掌控，向来不是那些将领，而是最底层的百户、总旗...还有千户。而这些低等武官，恰恰不被重视。
这也是统治者最为轻易忽略的一点，自古以来，一支大军的调动，就是主将的威望...这是人性的死角。
不出意外，天子不了解真正的定国军，朝堂之上的文武，也不了解真正的定国军，甚至现在的贾，都无法了解真正的定国军。
马汉不了解，苏方不了解。
“那，失去了定国军，咱们岂不是危险了？”
贾蕴忧心忡忡：“所以，父王，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不用担心。”
贾珑笑了笑：“天子忌惮为父兵权，却也明白为父威望太高，只要为父没有把柄被抓，定国军走出去的将领没有被天子完全收心，我们就是安全。”
“再者...”
贾珑呢喃：“这天下，也撑不到，天子掌控一切的时候了。”
贾蕴没有听清楚，贾珑的解释，贾蕴放下心来...他聪明，肯思考，但是对于父亲的依赖...这是天性。
“对了。”
贾蕴将来的时候，遇到了太上皇的事情讲了一遍：“父皇，儿子以为，太上皇出宫最主要的目的，应该就是见到父王。”
“太上皇？”
贾珑有些意外。
他与太上皇并不熟悉，确切地说，太上皇失去权力，这一切还要拜贾珑之功。
本质意义上讲，太上皇应该对他最为厌恶，甚至是...不满，仇视。
所以，太上皇来做什么？
“父王见是不见？”
贾蕴眨着眼睛，毕竟外面只知道，他的父王现在卧病在床呢。
贾珑翻着白眼：“你‘让’为父卧病在床，但是...太上皇，还是要见一见的，现在为父必须要装病了，因为...为父‘病了’还需要有人告诉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