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此时也顾不上面子了,叫喊道:“刘阿姨,你别拦我。看我今天不打死那小贱货。”
纪芳菲道:“好,那我这就报警。”
王招娣一听报警就腿软。纪芳菲作势就要下楼。
王招娣这才在刘阿姨的劝说下悻悻离开。
但为了拦住王招娣,把刘阿姨也给累得不轻。她转回来关心的问纪芳菲:“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啊?王姐平常看着挺和气的人,怎么打起来了?
我刚刚听着你家宝妹哭的都不是个声儿。”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往后纪芳菲单身女人带着娃,还是有个相熟的邻居比较好。
而且,刚刚这个老太太还替自己挡王招娣。
纪芳菲对这个话特多的老太太也没那么排斥了。
但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王招娣那样糟糕的母亲,于是含糊道:“她趁我不在家偷东西。我要她还回来,她拿孩子威胁我。”
刘阿姨惊讶道:“我听你家宝妹喊她奶奶,她难道不是你婆婆?”
纪芳菲摇头:“不是。”
刘阿姨目瞪口呆。
纪芳菲向她道了谢,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闭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涩,泪水奔涌而下。
“妈妈……”宝妹今天被吓坏了,小脸儿惨白着,怯生生看着纪芳菲。
纪芳菲想到上辈子她的凄惨遭遇,心中更痛。
虽然她妈王招娣不咋回事,但没妈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更惨。所以,这辈子就算再难,为了女儿她也得活。
她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宝贝,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宝妹蔫蔫的窝在她怀里,懂事的帮她擦眼泪。
到了半夜,纪芳菲忽然感觉怀中的孩子越来越热。伸手一摸,宝妹的小脸滚烫。
她连忙披上外套,用被子把孩子一裹,抱着下楼,开车就往县医院赶。
到了急诊,一量孩子体温三十九度。
护士给打了退烧针,又输了两瓶液。到了天亮孩子的烧才降下来。
又观察了半天,体温正常,医生给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纪芳菲这才带着孩子回家。
在车上,手握方向盘那一刻,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思念一个人般,疯狂的思念着李梅。
如果没有遇见李梅,她真的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办?
是李梅教会了她独立自主的本领。是李梅给她插上了独自飞翔的翅膀。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李梅就是纪芳菲心目中最崇高那一位。
所以,李梅留下的东西,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纪芳菲本来开过了派出所,调转车头又回去了。
“我要报案。”她抱着孩子走进派出所那一刻,立马引起所有警察叔叔的注意。
因为她的形象太狼狈了。
披头散发,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初冬的天气,她外套底下穿着秋衣秋裤,光脚穿着拖鞋。
还抱着个病歪歪的孩子。
有个女民警赶紧走过来,想替她抱一下孩子。
但宝妹被吓坏了,搂着纪芳菲的脖子不撒手。
民警只好作罢。
纪芳菲把她表哥偷她东西的事说了一遍。
民警一听是这事,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之前看她那架势,以为是大案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盗窃案。小偷的姓名,住址都一清二楚,破案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民警姐姐安抚了纪芳菲几句,让她回家等消息。
纪芳菲出了派出所,搂紧怀中的孩子,这才感觉心中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刚到楼下,正好遇见刘阿姨接孙子放学。
刘阿姨一看纪芳菲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纪芳菲如实道:“半夜发烧了。”
“那可得注意,发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还要紧不?”
“现在没事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给开了药。”
刘阿姨忽然想起什么:“幼儿园老师打听你家宝妹来着。这样吧,我下午送孩子的时候,帮你家宝妹请几天假。这段天冷了,流感挺严重。让孩子在家好好养养。”
“谢谢。”
两人说话间,电梯到了楼层,各自回家。
纪芳菲一夜没有合眼,熬的眼睛发酸。
宝妹刚刚退烧,食欲不佳。纪芳菲很累,懒得做饭。母女俩喝了点水,就准备睡下。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纪芳菲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刘阿姨。
刘阿姨端着一大碗鸡蛋挂面,门一开,烫的她手就往屋里跑。
把挂面放到餐桌上,这才甩着手呼呼:“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不待动弹。我们家中午就我和我孙子。我也懒得做其他饭菜,就这小孩儿饭,你别嫌弃。”
说完也不等纪芳菲说话,就急匆匆回家去了。因为她还只有小孙子一个人在家。
纪芳菲是真饿,但坐在那碗面前时,眼泪不止一次模糊了视线。
她至亲之人,竟然都不如一个邻居。
到底年轻,一大碗挂面下肚,精气神立马回来了。
她也没啥好回给刘阿姨的,捡了一碗鸡蛋端着,给刘阿姨送去。
刘阿姨正要拒绝,一眼看见她脸上黑黑白白跟京剧脸谱似的,不由被逗的哈哈直乐:“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快回家去洗脸吧。”
纪芳菲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披头散发,穿着秋裤,光脚穿着拖鞋在外头跑了一大圈。
怪不得民警姐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回到家里也没着急去洗漱,而是坐在床边,看着一屋子梅姐留给她的东西发呆。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如果不是死过一次,回想自己过去短短二十多年人生,她真的分分钟想死。
人在无助的时候,求生和求死同样煎熬。
这时,外头再次传来敲门声。
纪芳菲以为还是刘阿姨,准备走过去开门。但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房门哐的一声被踹开。
开发商给带的铁皮门猛烈的撞到墙上,又反弹回去,发出巨大的声响。
熟睡中的宝妹被惊醒,大哭起来。
纪芳菲顾不上看谁这么嚣张,赶紧转身回房间把孩子抱起来。她想的很简单,如果是强盗破门而入,老天实在不给母女俩活路,那就死在一起吧。
至少成了孤魂野鬼,母女俩还有伴儿。反正她这辈子,无论如何不会把孩子抛下。
“给我砸。”一个女人充满愤怒的声音传来。
纪芳菲听着陌生。而且,有女强盗吗?她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抱着孩子从卧室出来。
只见自家门口站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大概四十出头,短发烫着羊毛卷,衬托的她那张大方脸又老又庸俗。
那妇女察觉到纪芳菲审视的目光,下意识也向这边望来,神色不由微微一滞。
屋里几个壮汉正抡着镐把劈哩叭啦乱砸。
其实也没什么好砸的,纪芳菲这房子还是原始清水房,就添置了点样品家具。
而且,他们只砸东西不打人。
纪芳菲这就更胆大了,趁机抱着孩子就往门外跑。
先顾住自己人身安全再说。
“你先别走。”那中年妇女拦住纪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