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猎物名单：伪君子与真小人
戈壁的风裹着砂砾打在面罩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柴静茹将短刀插回腰间，鬼面纹路在接触衣物的瞬间隐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触感，像贴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铁。
“葬魂渊外围有三重禁制，”言妙平摊开新绘制的地图，羊皮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渍，“第一重是‘噬魂瘴’，能让人产生心魔；第二重‘化骨桥’，据说踩错一步就会被碾成齑粉；第三重……”她指尖顿在地图最深处的空白处，“记载缺失，只说是‘万鬼哭’。”
离娇魅正用幻术试探周围的气流，粉色雾气遇到无形的屏障便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她收回灵力，指尖残留着刺痛感：“噬魂瘴已经开始扩散了，最多半个时辰就会笼罩这里。”
丝情雅腕间的幽冥藤嫩芽突然直立起来，尖端指向西北方。那里的沙丘后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夹杂着模糊的咒骂。五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隐入沙棘丛中。
三个穿着玄水宗服饰的修士正围殴一个灰袍散修，为首的蓝袍修士一脚踩在散修胸口，手中长剑抵着对方咽喉：“说不说？葬魂渊的入口到底在哪？”
散修咳着血笑：“周明轩，你们玄水宗表面上清高，暗地里却和幽冥教徒勾结，就不怕被正道联盟知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周明轩长剑刺入半寸，散修的血顺着剑刃滴落，在沙地上晕开小小的红痕，“那老东西把‘幽冥宝鉴’藏在哪了？交出来饶你不死！”
柴静茹在暗中挑眉。幽冥宝鉴她曾在古籍残页上见过记载，传闻是幽冥府的伴生法宝，能操控万鬼，比她们的幽冥契约不知强了多少倍。看来盯上葬魂渊的不止她们和正道联盟。
离娇魅指尖粉雾悄然弥漫，周明轩身后的两个修士突然眼神迷离，转而拔剑互砍。周明轩惊怒交加，刚要回身，就被阴凤仪甩出的毒针射中手腕，长剑哐当落地。
“谁？！”
柴静茹从沙棘丛中走出，短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玄水宗的高徒，不去清修，倒学起强盗行径了？”
周明轩看清她的面容，瞳孔骤缩：“幽冥五煞？！”他认出了这张被正道联盟传遍各宗的通缉画像，“你们也想抢幽冥宝鉴？”
“抢？”柴静茹轻笑，“我们只拿该拿的。比如……你的命。”
短刀出鞘的瞬间，周明轩突然祭出枚传讯符。柴静茹早有防备，幽冥气凝成的黑索瞬间缠住他的手腕，传讯符在掌心爆成火星。周明轩趁机祭出防御法宝，一面水纹流转的宝镜挡在身前。
“铛！”
短刀劈在镜面上，黑色幽冥气与水纹激烈对冲，宝镜竟出现一丝裂痕。周明轩又惊又怒，他这面“玄水镜”可是中品防御法宝，竟挡不住对方一击？
“玄水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阴凤仪的毒针再次袭来，这次淬了新炼的“蚀灵散”，针尖触到宝镜，水纹瞬间变得浑浊。
离娇魅的幻术同时发动，周明轩眼前的戈壁突然变成波涛汹涌的大海，脚下的沙地化作粘稠的淤泥，死死拖住他的脚步。当他意识到是幻术时，丝情雅的魂咒已悄然落下，眉心浮现出淡淡的黑气。
“噗！”
周明轩喷出一口黑血，宝镜光芒彻底黯淡。柴静茹的短刀顺势刺入他的心脏，刀身的鬼面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发出满足的嗡鸣。
那灰袍散修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言妙平将瓶疗伤丹丢给他，才回过神来：“你们……”
“我们要去葬魂渊。”柴静茹擦拭着刀上的血，“你知道入口？”
散修吞下丹药，苍白的脸上恢复些许血色：“我叫墨尘，是‘残阳阁’的修士。周明轩要找的幽冥宝鉴，其实是我阁中秘宝。三个月前玄水宗突袭残阳阁，抢走宝鉴的一半，阁主临终前说，另一半在葬魂渊深处。”
他从怀中掏出块残缺的玉佩，玉质漆黑，上面刻着与幽冥府符文相似的纹路：“这是开启宝鉴的钥匙，你们若能帮我夺回另一半，我愿以残阳阁所有藏书相赠。”
言妙平接过玉佩端详片刻，眼中闪过精光：“这玉佩的材质，和幽冥府残碑同源。”
柴静茹盯着玉佩上的纹路，丹田处的契约烙印微微发烫：“成交。但我们有个条件——帮我们列份名单。”
半个时辰后，五人坐在墨尘临时搭建的营帐里，看着桌上那张写满名字的羊皮纸。墨尘显然对修真界的龌龊了如指掌，名单上不仅有玄水宗长老的名字，还有其他宗门的“名人”：
“清虚观的无尘道人，表面上是得道高人，实则修炼采补邪术，每年都有女修失踪在他的观外；”
“万宝楼楼主钱通，看似公平交易，暗地里却用假丹冒充上品丹药，害死过至少二十个筑基修士；”
“还有这个‘玉面书生’林风，仗着有金丹期的师父撑腰，强抢民女，霸占矿脉，受害者敢怒不敢言……”
柴静茹指尖划过这些名字，最终停在最顶端的“玄水宗宗主 魏长卿”上：“他也和幽冥教徒勾结？”
“不止勾结。”墨尘的声音带着恨意，“残阳阁被灭门那天，我亲眼看到魏长卿和幽冥府的使者交易，用阁中弟子的元神，换取修炼资源。”
阴凤仪将淬毒的针一枚枚摆开，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这些人，个个该死。”
“那就让他们死。”柴静茹将名单折好塞进怀里，鬼面短刀在鞘中轻颤，仿佛在呼应她的杀意，“但我们不做无名英雄。要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是‘幽冥五煞’送他们下的地狱。”
离娇魅笑着拿出面小巧的铜镜，镜面上用幽冥气写着“狩猎开始”四个字：“我会让幻术传遍各宗坊市，让他们活在恐惧里。”
言妙平正在推演行动路线，指尖在地图上标出十几个红点：“这些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我们可以设下陷阱。玄水宗的长老下个月会去黑风谷补货，正好一网打尽。”
丝情雅的幽冥藤缠绕上营帐的支柱，藤蔓上开出细小的黑色花朵，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我的魂咒会让他们夜夜梦见自己的罪孽，在恐惧中崩溃。”
墨尘看着她们有条不紊地策划着杀戮，后背泛起寒意。他原本以为幽冥五煞只是手段狠辣，却没想到她们竟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半个修真界的伪君子。
“你们就不怕……引来整个正道联盟的报复？”
柴静茹看向帐外，噬魂瘴已经弥漫到帐门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雾。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报复？我们等着。”
三日后，黑风谷的废弃矿洞。
玄水宗的三名长老正清点着刚运来的“货物”——十几个被捆在石柱上的散修，眼神空洞，显然已被抽走了大半灵力。为首的白须长老抚摸着胡须，对着身边的幽冥教徒笑道：“这批祭品品质不错，想必幽冥府会满意。”
幽冥教徒穿着黑袍，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魏宗主说了，只要拿到幽冥宝鉴的另一半，就为你们打开通往幽冥府的通道。”
就在这时，矿洞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缥缈婉转，却让人心头发麻。白须长老脸色微变：“什么人？”
歌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离娇魅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粉色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黑色的脚印：“三位长老，小女子特来送份大礼。”
白须长老祭出飞剑：“是幻术！大家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丝情雅的魂咒早已随着歌声渗入他们的识海，三名长老同时陷入幻境——白须长老看到自己采补过的女修化作厉鬼扑来，另一个红脸长老被无数冤魂撕扯，最后那个胖长老则被困在自己囤积的假丹堆里，活活窒息。
阴凤仪的毒针穿透幻境，精准地射中他们的丹田。幽冥气顺着针尾蔓延，瞬间冻结了他们的灵力。柴静茹的短刀随后而至，干脆利落地割下三颗头颅，鬼面在吸收精血后发出明亮的红光。
言妙平则在清点那些“货物”，从他们的储物袋里翻出不少玄水宗与幽冥教徒交易的凭证：“这些可以送给正道联盟‘欣赏’。”
离娇魅的幻术笼罩了整个黑风谷，将玄水宗长老的丑态投射到空中，让路过的修士都能看到。当幻境散去时，矿洞门口只留下三颗悬挂在石柱上的头颅，下面压着那张写满名字的猎物名单。
第一个名字被红漆划掉，旁边用幽冥气写着一行字：
“以恶制恶，方得始终。——幽冥五煞”
消息很快传遍修真界，有人骂她们残忍暴戾，也有人暗中称快。那些曾被名单上的人欺压过的修士，开始悄悄向她们传递情报，甚至有人在暗处帮她们扫清障碍。
玄水宗宗主魏长卿得知消息后，气得砸碎了心爱的茶杯。他看着属下送来的名单，指尖在柴静茹的名字上用力掐出印痕：“召集所有长老，我要亲自带队，围剿这些妖孽！”
而此时的柴静茹五人，正坐在墨尘提供的隐秘据点里，看着新补充的名单。上面又多了几个名字，包括魏长卿和几个曾与玄水宗勾结的宗门首领。
“下一个目标，万宝楼。”柴静茹将名单上的“钱通”圈起，鬼面短刀在烛火下闪着寒光，“听说他收藏了不少好东西，正好给我们当见面礼。”
离娇魅笑着调出万宝楼的布防图：“他的密室里有个‘千幻阵’，正好让我玩玩。”
阴凤仪的毒瓶里又多了种新配方，散发出淡淡的杏仁香：“这种‘销魂散’，能让他在极乐中死去。”
言妙平正在计算潜入路线，突然停下手：“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万宝楼的防御太简单了，”言妙平眉头紧锁，“以钱通的谨慎，不可能只布置这点守卫。”
丝情雅的幽冥藤突然剧烈摇晃，黑色花朵纷纷凋零：“危险……有很强大的气息在靠近……”
柴静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朵巨大的乌云正快速逼近，乌云里隐约有雷光闪烁，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墨尘脸色煞白地冲进来：“是魏长卿！他带了五个金丹期长老，还有……联盟的玄清道人！”
五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她们没想到魏长卿动作这么快，还联合了正道联盟。
乌云越来越近，魏长卿的声音如惊雷般传来，响彻整个据点：
“幽冥妖孽，出来受死！”
柴静茹握紧短刀，鬼面纹路在刀柄上亮起。她知道，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开始。只是她不明白，玄清道人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再次加入围剿？
据点外的雷光越来越亮，映照着柴静茹冰冷的眼神。这场以恶为名的战争，似乎正朝着她们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而那藏在幕后的黑手，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