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些插曲,重新将注意力拉回白板,敲了敲板面:
“好了,我们继续。
刚才讲到饮食结构对集体行为的影响……”
学术的严肃氛围再次回归,但经过这个小插曲,凌默那深不可测的学识与这种近乎“呆萌”的轻描淡写所形成的巨大反差,却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凌默强忍着饥饿和轻微的头晕,将“饮食结构与集体行为”这一小节的逻辑脉络清晰地勾勒完毕,并在白板上画下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感觉精力消耗巨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看时间,对台下依然沉浸在思考中的众人说道:
“各位老师,我们休息五分钟,稍后继续。”
然而,这句休息的指令仿佛石沉大海。
办公室内,没有一个人起身活动,甚至没有人挪动一下位置。
赵院士依旧盯着白板,手指在空中比划,嘴里念念有词;
钱老掏出老花镜,几乎是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疯狂地补充刚才漏掉的要点;
王院长则和李教授凑在一起,低声激烈地讨论着某个免疫学细节;
周教授忙着给几位大佬添热水,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座位半步。
窗外,天色早已彻底黑透,教学楼其他区域的灯光大多熄灭,唯有这间办公室和外面的走廊,亮如白昼,汇聚着不肯散去的热度。
走廊里,人群非但没有因为夜深而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闻讯赶来的学生和年轻教师摩肩接踵,几乎堵塞了整个楼道,后来的人只能踮着脚尖从前面人的肩膀缝隙中往里看。
低语声如同潮水般涌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期待,没有人露出疲态或想离开的意思。
就在这时,几位新来的大佬手机开始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室内的专注。
钱老的手机最先响起,他看来电显示是家人,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压低声音但语气坚决:
“喂?知道了知道了……
我这边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对,比那个考古发现还重要!
别催,结束时间?不知道!可能通宵!挂了挂了!”
说完直接按掉,还顺手调成了静音。
紧接着,王院长的手机也亮了,是医院打来的,她走到角落,快速而清晰地说:
“有个重要的学术研讨会,思路具有颠覆性……
对,我现在脱不开身,非紧急事务请刘副院长处理……
对,非常重要!”
她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回到了讨论圈。
孙院士、刘主任等人的手机也陆续响起,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各种催促和询问,但他们的回复惊人地一致:
“这里太重要了,走不开,别催!”
平日里日理万机的他们,此刻却像找到了学术圣杯的骑士,坚决守卫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任何外界的干扰都被毫不犹豫地屏蔽。
其他“老”大佬们的情况也类似,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但最多就是拿起手机飞快地回个“在忙,勿扰”或者直接静音,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凌默和白板。
这景象,让门外的一些胆大学生和年轻老师按捺不住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男老师,鼓起勇气,趁着室内暂时安静的空隙,提高声音朝里面喊道:
“周教授!赵院士!各位老师!
我们……
我们外面这么多同学都想听曾老师讲课!
能不能……
能不能请曾老师举办一场大型的公开讲座啊?”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门外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对啊!举办个讲座吧!”
“我们都想听!挤在门口太难受了!”
“曾老师,求公开课!”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充满了渴望。
其实,大佬们早就注意到了门外水泄不通的情况,只是凌默讲的内容太过吸引人,他们自己也舍不得打断,更不忍心驱散这些求知若渴的年轻人。
此刻被正式提出来,周教授等人相视一笑,目光都投向了凌默。
周教授笑着对凌默说:
“曾老师,你看,群众的呼声很高啊!
你这学问,藏着掖着太可惜了,不如就满足一下大家?”
凌默刚喝完一口水,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涩,闻言连忙摆手,语气带着惯有的谦虚:
“周教授言重了,我这点粗浅想法,登不得大雅之堂,更怕误人子弟。”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片善意的“嘘声”和调笑。
赵院士哈哈大笑:
“曾老师,你要是误人子弟,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在毁人不倦了?”
钱老也捻着胡须笑道:
“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曾老师!”
李教授更是直接:
“你要是粗浅,那我们这些研究都该扔进废纸篓了!”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而热烈。
凌默看着众人真诚而期待的目光,又瞥了一眼门外那些挤在一起、眼神发亮的年轻面孔,心中微动。
他本意是播撒思路,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听,倒也不是坏事。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演唱会的时间,到时候提前要把时间沟通好,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各位老师和同学们不嫌弃,那我尽力一试。
具体时间和内容,还需要周教授帮忙协调安排一下。”
“太好了!”
周教授喜出望外,猛地一拍手,仿佛接到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他这一答应,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其他学院的教授们立刻坐不住了,纷纷围了上来,开始“争夺”首场讲座的主办权。
历史学院的院长当仁不让:
“老周,这第一场肯定得放在我们历史学院啊!
曾老师本来就是来我们这旁听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生物系的李教授立刻反驳:
“院长,你这话不对!
曾老师讲的内容核心是微生物和免疫,跟我们生物系关系最直接,第一场应该在我们生物系报告厅!”
地理系的张教授也挤进来:
“别忘了地理轴线和生态位!
我们地理信息系统实验室的设备正好可以展示宏观数据!”
连医学院的王院长也加入了“战团”:
“论及临床应用和未来验证,我们医学院有最完善的平台和听众基础!”
考古系的钱老虽然没大声争抢,但也拉着周教授低声说:
“老周,这第一场,怎么也得考虑一下我们考古学的基础性作用吧……”
刚才还团结一致、共同求教的学术泰斗们,瞬间为了“首场讲座”的名额变得像争抢糖果的孩子,面红耳赤,各不相让,场面热闹非凡。
门外的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也忍不住小声帮腔:
“支持历史学院!曾老师是历史学院的!”
“生物系!生物系内容最硬核!”
“医学院!我想听临床应用!”
一时间,办公室内外,从刚才严谨专注的学术氛围,切换到了热火朝天的“抢人大战”模式,笑声、争论声、帮腔声混成一片,在这深夜的教学楼里,奏响了一曲别开生面的学术狂欢乐章。
而这一切的中心——凌默,看着眼前这混乱又充满生气的场面,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依旧有些空空的肚子,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短暂的休息和“抢讲座”风波过后,凌默重新站回白板前。
尽管饥饿感和疲惫依然存在,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锐利。
他清了清嗓子,室内外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再次聚焦,比之前更加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求。
凌默继续他的讲解,将“文明-微生物共生演化模型”的更多细节填充进去,涉及的数据推断、逻辑链条更加精妙复杂。
他时而引用跨学科的案例,时而抛出引人深思的反问,每一个观点都像一块精心打磨的拼图,严丝合缝地嵌入他构建的宏大框架中。
台下的大佬们,听得如痴如醉。
赵院士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十几页,偶尔遇到精妙处,他会忍不住轻轻拍打自己的大腿,发出低低的赞叹;
钱老则完全沉浸在了将考古发现与微生物证据连接的幻想中,眼神发直,嘴角不时露出如梦初醒般的微笑;
王院长和李教授等人则不时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显然凌默的许多观点直接为他们当前的研究困境提供了破局思路。
窗外的走廊,更是水泄不通。
后来的人只能站在更远处,靠着前面人的转述来捕捉碎片信息。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离开。
每个学生和年轻老师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震撼,他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捕捉着里面传来的每一个词语。
当凌默讲到某个特别颠覆性的观点时,门外会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微风吹过麦田。
布置作业与暗流涌动
终于,凌默将今晚的核心框架梳理完毕。
他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关键的研究方向和待验证的假设,然后转过身,神情郑重地对台下众人说:
“各位老师,今晚讨论的内容,只是一个起点。
真正的价值,在于后续的验证与深化。这里我给大家布置几个初步的作业方向……”
他详细阐述了每个方向的核心问题、可能的切入点和需要避免的误区。
大佬们立刻正襟危坐,如同接到军令状的学生,纷纷拿出本子认真记录,眼神里没有丝毫敷衍,只有严肃的思考。
他们的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如何调动自己的资源、团队去攻克凌默提出的这些前沿课题。
然而,在这表面认真的思考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经过今晚这场彻底刷新他们认知的“洗礼”,这些学界泰斗们对凌默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惊讶、敬佩,彻底升级为了一种近乎对待“学术神明”般的推崇。
邀请凌默加入自己学院或课题组的念头,比上一次更加强烈和迫切,而且目标不再是普通的合作者或成员,而是希望他能主导一个全新的、跨学科的研究中心!
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都知道凌默对此类直接邀请兴趣不大。
明着抢人,很可能再次被婉拒。
于是,一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在几位大佬心中不约而同地形成。
赵院士一边假装在笔记本上勾画作业思路,一边用手机悄悄给学院的党委书记发信息:
“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曾阿牛!
条件可以开到顶级教授、独立研究院、经费上不封顶!
我马上把今晚的笔记摘要发你,你们看了就明白!”
王院长则借着去洗手间的片刻,在走廊尽头压低声音给校长办公室打电话:
“校长,我发现了一个能让我们医学院在未来十年引领全球跨学科研究的绝世天才!
对,就是那个旁听生!必须留住!
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对,现在就在讲课,效果……
震撼!
无法形容的震撼!”
钱老看似在闭目养神思考考古数据,实则心里在盘算如何说服学校特批一个“古代微生物与文明演进”的交叉学科首席科学家职位,以及配套的顶级实验室资源。
李教授、张教授等人也各显神通,纷纷通过短信、微信等方式,向自己学院的实权人物传递着“发现瑰宝,必须拿下”的紧急信息。
他们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惊人:
千万级启动资金、博士生导师资格、学术休假特权、甚至承诺以其为核心组建跨校际研究联盟……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等着讲座正式结束后,找个机会私下与凌默接触,抛出那份精心准备、无法拒绝的“诚意”。
与此同时,门外的学生们,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
这一整晚,他们是站着听完的,腿脚酸麻,却浑然不觉。
凌默的每一句话,都像甘霖一样浇灌着他们求知若渴的心灵。
那种谈笑间颠覆认知、挥洒自如的绝对才华,那种面对学术权威不卑不亢、甚至引领全局的强大气场,深深地烙印在每个年轻学子的脑海里。
男同学们看着凌默,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狂热,只觉得他周身都在散发着一层智慧的“圣光”。
“太牛了……这才是真正的学者风范!”
“我决定了,以后曾老师就是我的偶像!”
“要是能成为曾老师的学生,哪怕只是端茶倒水我都愿意!”
而那几个平日里就极为优秀、容貌出众的女生,此刻更是春心荡漾,无法自持。
凌默的年轻、才华、以及那种神秘而强大的气质,对她们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一个穿着时尚、气质清冷的女生,她可是校花级人物,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神一直追随着凌默的身影,心里盘算着:
“等下结束一定要去要个联系方式……
借口请教问题?
不行,太普通了……
对了,就说对微生物考古感兴趣,想申请他的研究方向!”
另一个活泼开朗、笑容甜美的女生,则小声对同伴说:
“哇,原来智商高的男人这么有魅力!
你看他讲课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就连姜砚,也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直处于失常状态。
她看着被众多大佬环绕、却依然从容不迫的凌默,一种混合着仰慕、自卑和强烈好感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她紧紧攥着那块没送出去的黑巧克力,手心都有些出汗,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能经常听到他讲课的机会。
于是,在这深夜的教学楼走廊里,一幅奇特的图景呈现出来:
门内,一群学术大佬表面认真思考“作业”,暗地里却在疯狂联系后台,谋划着如何“私藏”学术瑰宝;
门外,一大群年轻学子为凌默的才华所倾倒,男同学视其为偶像,女同学芳心暗许。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凌默,对此却浑然不觉,他只是觉得有些饿,想着赶紧讲完最后一点,
然后……
或许可以接受周教授他们的吃饭邀请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场空前激烈的“人才争夺战”的核心目标,也成了许多年轻人心中的一颗璀璨星辰。
凌默将白板上最后一个关联箭头画完,轻轻放下已经短了一截的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转身面向台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讲述和缺水而有些发白,但眼神中却带着完成一件重要事情的满足感。
“各位老师,今天的分享,就暂时到这里。”
他的声音比开始时沙哑了一些,但依旧清晰。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
办公室内,所有学者,无论年长年少,无论之前身份如何显赫,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示意,发自内心的、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充满了整个房间,甚至震得窗户玻璃都嗡嗡作响。
赵院士用力地鼓着掌,眼眶有些湿润;
钱老一边鼓掌一边不住地点头,仿佛在向凌默致意;
周教授、王院长等人更是满脸激动,手掌拍得通红。
这热烈的掌声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门外走廊!
“啪啪啪啪——!!!”
更加响亮、更加持久的掌声从门外传来,如同山呼海啸!
那些站了整整一晚、腿脚早已麻木的学生们,用尽全身力气鼓掌,一个个脸色潮红,眼神炽热。
有人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更多的人则是边鼓掌边高声喊着:
“曾老师辛苦了!”
“谢谢曾老师!”
几个感性的女生,回想起今晚经历的震撼与启迪,眼眶不禁红了,一边抹着眼角,一边用力地鼓掌。
凌默被这内外交织、真挚热烈的掌声包围着,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面向门口的方向,朝着那些年轻而热情的面孔,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又转向办公室内的学者们,同样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他直起身,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真诚,
“也谢谢各位同学的坚持。”
他对着门外说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赶快回去休息,该吃饭吃饭。
我们……下次公开讲座再见。”
门外的学生们听到凌默亲自发话,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听话地开始慢慢散去。
他们一步三回头,目光中充满了留恋和期待。
有几个胆大又心思活络的漂亮女孩,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绕到了办公楼的前门方向,盘算着能不能来个“偶遇”,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也好。
送走了学生,办公室内的大佬们立刻热情地围了上来。
“曾老师,辛苦了辛苦了!
走,吃饭!地方早就定好了,这次说什么也得好好犒劳你!”
周教授拉着凌默的手,语气不容拒绝。
“对,今天必须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赵院士也附和道,其他人纷纷点头。
凌默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感受到他们的诚意,但他确实感到身心俱疲,急需安静休息。
他勉强笑了笑,婉拒道:
“各位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今天确实有点累,想自己回去随便吃点东西就休息了。
真的不用麻烦了。”
众人看着凌默明显缺乏血色的嘴唇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容,再想到他从下午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却毫无保留地分享了如此珍贵的思想盛宴,心中顿时充满了感动与惭愧。
“唉,是我们考虑不周,又让你饿着肚子讲了这么久……”
李教授懊恼地拍着额头。
“曾老师不仅学识渊博,这人品更是没得说!”
王院长由衷赞叹,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看向凌默的眼神里,敬佩之外又多了几分亲近和心疼。
“下次!下次曾老师来我们学院讲,我们一定提前准备好一切,绝不能再这样了!”
几位教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保证,语气真诚无比。
这间原本略显拥挤和陈旧的小办公室,在今夜,见证了思想的碰撞、认知的颠覆和纯粹的学术热情,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凌默见大家情绪依然高涨,怕他们继续挽留,便适时地抛出了“诱饵”,他笑了笑,说道:
“还是那句话,关于今天的作业,各位老师谁完成得出色,研究框架构建得清晰,我可以优先去该学院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和研究合作。”
这话如同在一锅沸油里滴进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一言为定!”
赵院士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
“我们学院一定全力以赴!”
王院长也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这就回实验室安排任务!”
李教授更是迫不及待。
刚才还洋溢着感谢和惭愧的气氛,立刻被熊熊燃烧的竞争之火取代。
大佬们也顾不上吃饭和客套了,纷纷开始打电话、发信息,摇人组建攻坚小组,恨不得今晚就通宵开始“写作业”。
场面再次变得火热而混乱。
凌默趁着这股热闹劲,再次向大家告辞:
“各位老师,那我就先走一步,下次见。”
这一次,众人没有再强留,虽然心思已经飞到了如何抢得头筹上,但还是纷纷起身,热情地将凌默送到办公室门口,口中说着“下次见”、“路上小心”、“好好休息”等关切的话语。
凌默摆脱了众人的包围,没有走正门,而是沿着安静的走廊,从办公楼的后门走了出去。
刚一踏出门口,夜晚清凉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浩瀚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碎钻般洒落在深邃的天幕上,晚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一丝疲惫。
他独自站在星空下,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自豪感、骄傲感和成就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涌遍全身。
他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那些专注的眼神、热烈的掌声、激烈的讨论、甚至暗地里的争夺……
这一切,都源于他带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火种。
他做到了。
不仅播撒了思想,更点燃了热情。
这种凭借一己之力,影响甚至改变一个领域顶尖学者思维路径的感觉,无比美妙。
星光洒在他身上,虽然疲惫,但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挺拔和坚定。
他微微一笑,迈开步子,融入了静谧的夜色之中,心中对未来的“播种”之路,充满了更多的期待。
踏出办公楼,远离了身后的喧嚣与热情,夜晚的静谧和微凉的空气将凌默轻轻包裹。
他沿着被星光和路灯照亮的校园小径缓缓走着,疲惫的身体里,却涌动着一股炽热的暖流。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晚的一幕幕:
大佬们如饥似渴的眼神、被点破谬误时的震惊狂喜、
布置作业时如临大敌又摩拳擦掌的认真、
还有门外那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年轻面孔上的崇拜……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
“下次开公开课大讲座,又该是怎样一番场景?”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想象着站在宽敞的礼堂讲台上,面对着台下黑压压的、比今晚多出十倍百倍的听众
——不仅有那些顶尖学者,还有更多充满朝气和求知欲的学生。
麦克风将他的声音放大,清晰的投影将他的逻辑框架呈现在巨大的幕布上……
想到这里,凌默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自信甚至带着几分顽皮的弧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宝贝。
“自己手里还有好多王牌……”
是的,今晚所展示的“文明-微生物共生演化模型”,
虽然震撼,但仅仅是他脑海中知识宝库的冰山一角。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就像是一个手握未来剧本的先行者。
《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宏大叙事只是基础,还有更多更深邃、更精妙、甚至更颠覆性的理论模型和跨学科案例,沉睡在他的记忆里。
比如,更精细的“流行病梯度”与“社会复杂性”的量化关联模型?
比如,基于“文化基因”与“微生物组”协同演化的全新视角?
比如,某些尚未被这个世界充分认识的、关于技术传播与地理限制的致命组合?
“到时候在讲座上放出来一两个吧。”
他几乎能预见到那场景:
当他在公开讲座上,轻描淡写地抛出又一个足以重构某个学科基础的“王牌”观点时,台下将会是何等景象?
恐怕不止是瞠目结舌,而是全场寂静后的彻底沸腾!
那些学界泰斗们会再次被冲击得怀疑人生,而年轻的学子们则会为之疯狂!
这种“降维打击”带来的智力优越感和播种知识的成就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沉醉的兴奋剂。
这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一种分享“宝藏”、见证“奇迹”的纯粹快乐。
“再次震惊一下这个世界!”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血液仿佛都热了起来。
他渴望看到思想火花碰撞出的璀璨光芒,渴望推动这个世界的学术车轮朝着更广阔的方向前进哪怕一点点。
而公开讲座,无疑是最好的舞台。
“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台下瞠目结舌的场景了!”
他低声轻笑出来,笑声在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星光落在他眼中,映照出点点璀璨的光芒,那是对未来即将掀起的、更大学术风暴的无限憧憬和绝对自信。
这一刻,身体的疲惫似乎被这股精神上的亢奋所驱散。
他加快了脚步,不再是漫无目的地行走,而是有了明确的方向——回寝室,好好休息,然后,开始为下一次的“惊艳亮相”做准备。
这个世界,准备好迎接更强烈的思想冲击波了吗?
他,凌默,已经迫不及待了。
通往教师公寓的小路两侧,路灯间隔很远,昏黄的光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刚拐过一个转角,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发紧的疼,紧接着头晕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从下午到现在没吃一口饭,又连着几个小时高强度地梳理思路、讲解分析,显然是低血糖犯了。
凌默扶着路边的树干,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身体素质,确实得好好锻炼了,不然演唱会就麻烦了”
他慢慢挪到路灯下,蹲在路边,双手撑着膝盖,想让眩晕感缓一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曾老师?您怎么蹲在这里?”
凌默回头,只见姜砚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攥着那本记满笔记的本子,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眼里有些担忧。
她刚才没直接回宿舍,而是在教学楼附近徘徊了一会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默。
凌默费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脸色透着几分苍白,连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些:
“没事,可能……低血糖了。”
姜砚赶紧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指尖能感觉到他手臂的轻微颤抖。
她这才猛然想起,从下午在办公室碰面到现在,连续几个小时的讲解、点评,凌默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更别说吃饭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站在黑板前侃侃而谈,被大佬们围着重视,却没人注意到这份“风光”背后,是高强度的脑力消耗,是连饭都忘了吃的疲惫。
姜砚看着他靠在路灯杆上、微微蹙起的眉,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疼
——眼前这个被众人称作“曾老师”的厉害人物,其实也只是个会低血糖、会累的同龄人而已。
她下意识把自己背着的双肩包往前挪了挪,声音放得格外轻:
“我包里有巧克力,之前准备的,您先吃一块垫垫?
我扶您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会儿吧,这里风大。”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凌默,慢慢往不远处的石凳挪去,生怕动作太急让他更不舒服。
姜砚扶着凌默走到石凳边,帮他慢慢坐下。
这里的路灯坏了,只有头顶的月光洒下来,勉强勾勒出周围的树影,倒衬得夜色格外安静。
风穿过树叶,带着点草木的清香,只是昏暗的环境,让凌默苍白的脸色更明显了些。
(大家也要按时吃饭,千万别低血糖!)
“有水吗?”
凌默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刚才蹲了会儿,眩晕感稍缓,可口干舌燥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嘴唇也透着干。
姜砚看着他的嘴唇,心里的心疼又重了几分,赶紧拉开双肩包拉链,掏出自己的粉色保温杯:
“我只有这个了,下午装的温水,应该还温着。”
凌默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身的温热,刚想拧开,又顿了顿:
“我没带杯子……”
姜砚的脸瞬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事的,
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用我的。”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凌默的眼睛,耳根都热了起来。
凌默此刻实在渴得厉害,头痛也没缓解,哪里顾得上其他,道谢的话都没说完,就拧开杯盖,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温水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渴,也让他稍微舒服了些。
他没注意到,保温杯的杯口边缘,还沾着一点淡淡的粉色唇彩,和姜砚此刻嘴唇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姜砚站在一旁,看着凌默喝水的样子,脸更红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月光落在凌默的侧脸上,帽檐遮住了大半眉眼,可她还是能看到他喝水时微微滚动的喉结,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连刚才的遗憾和小心疼,都悄悄掺进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凌默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姜砚,身体一轻,就顺势躺在了石凳上,一只手捂着太阳穴轻轻揉着,声音带着疲惫: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缓会儿就好。”
姜砚接过杯子,看着他躺在冰冷石凳上的模样——
月光下,他的眉头还皱着,手按在太阳穴上没松开,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些。
她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又急又心疼,犹豫了几秒,突然咬了咬牙,走到石凳另一侧,轻轻坐了下来。
没等凌默反应,姜砚就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慢慢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紧张的颤抖,声音却很坚定:
“石凳太凉了,您枕着我腿上,我帮您按按太阳穴,能舒服点。”
凌默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不用,就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太阳穴,指腹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慢慢揉按着。
力道不重不轻,正好缓解了太阳穴的紧绷感,连带着头晕的症状都好像减轻了些。
他没再拒绝,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靠在姜砚的腿上。
姜砚的腿很软,隔着薄薄的牛仔裤,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僵硬,显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的指尖很轻,揉按的动作慢慢变得熟练,偶尔碰到他的头发,还会下意识地放缓动作。
夜色很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姜砚偶尔轻浅的呼吸声。
凌默闭着眼,感受着太阳穴传来的温热触感,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连低血糖带来的不适感,都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里,悄悄消散了些。
姜砚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的凌默,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微微放松的眉头,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却没停,依旧轻轻揉按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希望他能快点舒服起来。
凌默靠在姜砚腿上,哪怕有指尖轻柔的按压,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还是没完全消散,他紧紧闭着眼,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动就加重不适。
姜砚看着他紧蹙的眉,心里更急了,
指尖不自觉加大了点力度,又怕弄疼他,赶紧放缓,反复调整着揉按的节奏。
没人知道,此刻这个小心翼翼、满眼担忧的姑娘,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作为历史系研究生,她偏不爱穿规规矩矩的衣裙,日常总是紧身牛仔裤配亮色上衣,一头长发要么高束要么随性披散,艳得像朵带刺的玫瑰。
她向来我行我素,课堂上敢直接和教授辩论观点,私下里谁要是说她“不像搞学术的”,她能直接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之前有个男生死缠烂打追她,从图书馆堵到宿舍楼下,她忍无可忍,直接扛着宿舍楼道的拖把,把人从六楼追到一楼,边追边喊“再纠缠就把你腿打骨折”,一战成名后,学校里暗恋她的人不少,却没一个敢再贸然表白。
可此刻,面对虚弱的凌默,她所有的尖锐和火爆都收了起来,只剩下小心翼翼的温柔。
指尖触到凌默微凉的太阳穴,她甚至悄悄把另一只手贴在他的额头,想试试有没有发烧,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好点没?”
姜砚的声音放得很软,和平时爽朗的语调截然不同,“要是还晕,我扶你去校医院?”
凌默缓缓睁开眼,透过帽檐的缝隙,能看到姜砚近在咫尺的脸——
月光下,她的眼神格外认真,连平时带着点凌厉的眉峰,都柔和了不少。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点哑:
“不用,再缓会儿就好……谢谢你。”
姜砚听到道谢,耳朵悄悄红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是轻声说:
“谢什么,你帮我们打开那么多思路,这点事算什么。”
她没说的是,从课堂上第一次听到凌默抛出惊艳观点,到今天看到他被大佬们围着仍从容不迫,再到此刻见他卸下光环、露出虚弱的样子,她心里早已把这个“曾老师”,当成了值得用心对待的人。
指尖揉按着凌默的太阳穴,姜砚的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以前在课堂上,凌默总戴着帽子,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她只觉得这人思路惊艳,却从没想过颜值会这么出挑——
月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连闭着眼时长长的睫毛都透着好看的弧度,褪去了学术场上的从容,此刻带着点虚弱的模样,竟比学校里那些刻意耍帅的男生顺眼百倍。
她忽然想起上次课堂上两人的腿挨着腿,下课后教室人多拥挤,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起,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当时只觉得心跳快了半拍,现在回想起来,那点异样的悸动,原来从那时就埋下了种子。
最开始注意到凌默,是被他课堂上那些颠覆认知的观点吸引,觉得这人的才华简直耀眼;
后来看到他面对一群大佬仍不卑不亢,哪怕被围着请教也条理清晰,又忍不住佩服他的沉稳;
直到现在,见他明明低血糖难受,却还想着先让她回去,才发现这份温柔的人品,比才华和颜值更让人动心。
哎,女人,不管多么优秀,只要有了心动,看人就会自带滤镜!
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来真的会有人,让你始于才华,陷于颜值,最后被人品彻底打动。
姜砚悄悄放慢了揉按的速度,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靠近,只想多了解他一点。
姜砚看着凌默依旧紧绷的眉头,忽然想起包里还有巧克力,赶紧腾出一只手,从双肩包里翻出包装纸亮眼的黑巧克力。
指尖碰到巧克力的瞬间,她的手不自觉地发起颤——
平时开个快递都能利落撕开包装的人,此刻却笨拙地捏着巧克力纸,半天没扯开。
她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把巧克力掰成小块,指尖捏着那一小块,颤颤巍巍的递到凌默嘴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你……你吃点这个,能缓解低血糖。”
这是她第一次给男生喂东西,哪怕对方正虚弱着,脸颊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烫,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平时在学校里,她是敢扛着拖把追人的“暴脾气玫瑰”,可面对凌默,那些尖锐和洒脱都像被收进了壳里,只剩下小心翼翼的紧张。
凌默闻到巧克力的甜香,缓缓睁开眼,看到姜砚递到嘴边的小块巧克力,还有她别开视线、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他没多说什么,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块巧克力。
巧克力在嘴里慢慢融化,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似乎连头晕的症状都减轻了些。
姜砚看到他吃了,悄悄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抬头,只是小声说:
“还有,不够再跟我说。”
她心里悄悄数着——自从遇见凌默,她害羞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都多。
从课堂上被他的观点惊艳到心跳加速,到上次意外肌肤相触的慌乱,再到现在喂他吃东西的紧张,好像只要靠近这个人,她所有的“不好惹”,都会变成藏不住的温柔和羞怯。
姜砚捏着小块巧克力,指尖悬在凌默唇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凌默闭着眼,唇瓣微张,她刚把巧克力送过去,指尖却不慎离得太近,被他一并含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