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舱的晨光已褪去清晨的微凉，变得愈发炽盛。淡金色的能量流顺着培养架的纹路蜿蜒游走，像融化的暖阳淌过金属，在舱内织起一层柔光，将江小巢垂落的银发染得泛着暖融融的光泽，每一缕发丝都像裹了层细碎的金粉。
她刚踏进门，一阵轻快的“哒哒”声就从角落传来——晶智虫抱着块巴掌大的灵晶板跑了过来，淡紫色的甲壳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前肢小心翼翼地托着板边，生怕数据被碰乱。
到了江小巢面前，它用触角在板上轻轻一点，淡蓝色的光纹立刻亮起，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优”字，触角还晃了晃，像是在邀功，显然是在说壤晶虫昨夜在生物空间里改良土壤的效果远超预期。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江小巢顺势蹲下身，指尖接过灵晶板时，触到晶智虫前肢上细腻的绒毛，软得像蒲公英。她的目光扫过板上的数据，一行行壤晶虫的活动轨迹、土壤改良后的肥力参数清晰明了，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之前因为揣着对江伟的醋意，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校准一组参数要反复核对三四遍，连灵晶板都差点拿反；可现在心里的疙瘩像被江伟的神能融了，连看数据的速度都快了一倍，指尖在板上滑动时，连带着灵力都顺畅了不少。
她调出壤晶虫的基因序列，与冰莲种植土的需求参数并排放置——基因链上的片段与土壤湿度、肥力需求严丝合缝，连最细微的灵液分泌量都刚好匹配。“果然和梦里一样，参数完全对得上。”江小巢轻笑出声，指尖轻轻碰了碰灵晶板上的光纹，“下午就能让它们全面开工，冰莲种子说不定能提前发芽。”
晶智虫歪了歪头，用前肢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触角在她手背上扫过，带着点痒——像是在问“要不要现在就去空间看看壤晶虫的成果”。
江小巢刚要点头起身，就见小虫后抱着个藤编篮子从门口走进来，篮子里装满了细碎的灵晶，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她身边的三只飞晶虫展开半透明的晶蓝色翅膀，小心翼翼地托着篮子边缘，翅膀煽动的频率放得极慢，生怕灵力波动震掉灵晶，连落在小虫后肩头的翅膀，都刻意收了收锐刃。
“小巢姐，你今天精神好多呀！”小虫后把篮子放在操作台上，头顶的触角晃得轻快，复眼里满是亮闪闪的光，“昨天你还皱着眉，看数据时都要叹好几口气，今天眼睛都亮得像灵晶灯！”
江小巢伸手摸了摸小虫后的头顶，指尖触到她触角根部柔软的绒毛，眼底满是柔和：“因为现在才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扛。有江伟，有你们，还有这么多厉害的虫兽，以后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说到一半，她想起昨晚江伟掌心裹着神能的暖意，想起他抱着她时平稳的心跳，脸颊忽然泛起淡淡的红晕，赶紧转开话题，“走，我们去空间里看看壤晶虫的工作痕迹，顺便给冰莲种子浇点灵液，说不定它已经开始冒芽了。”
两人一虫刚往光门方向走了两步，江小巢就瞥见角落里的重甲兽——它不知何时从空间里钻了出来，庞大的身躯裹着墨色甲壳，正用前肢轻轻推着块拳头大的冰魄晶往她这边挪。
冰魄晶泛着淡蓝的光，在培育舱的暖光里像块冰镇的灵玉，表面还沾着点空间里的黑土。挪到她脚边时，重甲兽刻意放轻了动作，连甲壳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压到最低，还轻轻蹭了蹭她的裤腿，复眼里满是期待，像只等着夸奖的大型犬。
“这是给我的？”江小巢弯腰拿起冰魄晶，指尖刚触到晶矿，就传来一阵沁凉的触感，却又瞬间被掌心的灵力暖化，化作一缕淡蓝的灵气钻进指尖。重甲兽立刻晃了晃尾巴，甲壳上的棱纹都亮了亮，转身又往光门方向走——显然是想再搬一块来。
江小巢看着它憨厚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底满是暖意：有这样贴心的虫兽，有江伟护着，有伙伴陪着，她怎么会不亢奋？连指尖的灵力都跟着雀跃起来。
另一边，江伟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舱门在身后无声合上，将走廊的微光隔绝在外。房间里的布置依旧简单，中央放着个浅灰色的蒲团，布料是用空间里的灵草纤维织的，坐上去软而不塌；
墙边堆着三块泛着金光的高阶灵晶，是上次清理混沌兽巢穴时找到的，灵气浓度比普通灵晶高十倍；
桌角放着个白瓷瓶，瓶身上描着淡青的花纹，里面装着唐晓晓特意为他炼制的“固元丹”——之前他总觉得自己神能充沛，用不上这补气血的丹药，可昨晚和小巢折腾了半宿，此刻看着瓶身，还是拧开盖子倒出两颗。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像温水浇过干涸的土地，慢慢散开，滋养着四肢百骸里有些虚耗的经脉。
江伟盘腿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试图引导灵力在体内流转——神能还稳稳地守在灵海深处，可肉身的疲惫却像潮水般漫上来，肩颈的肌肉发紧，连呼吸都比平时沉了些。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要是下次遇到混沌兽突袭，自己这体力怕是跟不上，万一误了护着大家的事，可怎么好？
正打坐间，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小巢那种带着活力的轻快，也不是苏清月沉稳的步幅，而是刻意放轻的、带着点犹豫又坚定的节奏，像是怕被人听见，又怕错过什么。
江伟睁开眼，刚想开口问“是谁”，舱门就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高挑的身影钻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严，动作快得没让一丝光线漏出去。
是柳如眉。
她今天没穿平日里那套沾满硝烟味的机甲服，换了身深紫色的紧身衣裙。衣裙的布料很贴，勾勒出她常年战斗练出的流畅曲线，裙摆刚到大腿中部，露出的小腿裹着黑色的薄丝袜，泛着细腻的光泽，连腿上淡淡的战斗疤痕都被衬得若隐若现；
脚上踩着双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鞋跟细得像灵晶针，却在敲到金属地板时没发出半点声音——显然是用灵力裹住了鞋跟，刻意压着动静。
她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用根银色的发簪固定，露出修长的脖颈，颈侧还带着点上次战斗时留下的浅淡疤痕，却平添了几分野性的美。
往日里总是锐利如刀的眼神，此刻竟染着点不易察觉的热意，像藏着团没处烧的火。
江伟愣了愣，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指尖还攥着半块没吸收完的灵晶：“如眉？你怎么来了？是南极那边的混沌兽有动静了？”
柳如眉没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身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硝烟味，混着灵晶的清润，呼吸比平时略急，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神落在他脸上，带着点直白的热，像要把他看穿：“没有混沌兽的消息。”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股火，“就是……最近打了太多仗，从南极到旧城区，连轴转了快半个月，心里闷得慌，总觉得有股火没地方发，连握炮的手都有点抖。”
江伟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她的来意，刚想开口说“要不我陪你去训练舱练会儿，用雷火神炮轰几发试试”，就见柳如眉突然弯下腰，双手撑在他身侧的蒲团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她身上的热气裹着淡淡的香气扑过来，带着点侵略性，让江伟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连攥着灵晶的指尖都微微发紧。
“昨晚我从培育舱回来，看见你抱着小巢进了房间。”柳如眉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唇角，“我想，或许你有办法帮我‘灭火’——总比憋出内伤，下次战斗时掉链子好，不是吗？”
江伟彻底懵了，张了张嘴，想说“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还累着”，想说“我们可以找别的办法”，可话到嘴边，却被柳如眉的动作打断。
她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耳垂——她的指尖带着点常年握炮柄的薄茧，却意外地软，还裹着点冰凉的灵力，让江伟的身体瞬间僵住。
“别愣着了，江伟。”她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像在战场上指挥队友冲锋时一样，果断又直接，“你是队长，总不能看着我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战斗力吧？”
江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裙，传来灼热的触感；她刻意释放的灵力像藤蔓，轻轻缠着他的灵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却又更勾人。
他想推开她，手臂却像灌了铅似的，不仅是肉身的疲惫，还有心底的顾虑——柳如眉每次都冲在最前面，雷火神炮的轰鸣声总是第一个响，要是真因为心火影响了状态，下次对抗混沌兽时出了危险，他怎么对得起她这个战友？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柳如眉显然没打算给他更多犹豫的时间，她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带着点硝烟味的呼吸混着他的呼吸缠在一起。“放心，我不会像小巢那样黏人。”她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就当是……战友间的互相帮助，完了我还能多扛几发雷火神炮，嗯？”
江伟还没来得及回应，意识就被柳如眉的主动裹住了。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力道，从最初的轻触到渐渐收紧；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硝烟味慢慢被她身上的热意冲淡；
能听到她略急的呼吸，带着点压抑许久的紧绷，此刻都化作了直白的需求。他闭了闭眼，把心里的顾虑暂时压下去——就当是为了战友，为了之后能更好地对抗混沌兽。
两个小时后，舱门被轻轻推开。
柳如眉走了出来，身上的深紫色衣裙依旧整齐，只是领口微微错开了些，她抬手理了理，指尖带着点慵懒的笑意。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不是之前憋火时的燥热，而是彻底放松后的莹润，眼底的疲惫和锐利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神采飞扬的亮，像蒙尘的灵晶被擦干净。
她伸手把挽在脑后的长发放下来，发丝垂到肩头，遮住了颈侧的薄汗，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端——和来时刻意放轻的谨慎截然不同，连水晶高跟鞋敲在地板上，都带着点愉悦的节奏，像在哼着不成调的歌。
路过走廊拐角时，她还对着空气轻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雷火神炮，眼神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却多了份轻松，连身上的硝烟味都淡了些。
而房间里，江伟则软软地躺在蒲团上，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沾着层薄汗，连鬓角的头发都湿了。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灵晶灯，灯光像碎星落在他脸上，眼神有点放空——柳如眉的主动太突然，加上昨晚的消耗，此刻他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浑身的经脉像被抽走了力气，连神能都变得滞涩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撑起身子，指尖颤巍巍地拿起旁边的高阶灵晶，握在掌心，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灵晶里的灵气顺着他的掌心渗入体内，像细流淌过干涸的河道，慢慢滋养着虚耗的经脉。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的疲惫比昨晚更甚——肉身的累还能靠灵晶补，可神能的滞涩却没那么容易恢复，看来是真的透支了。
他暗自苦笑，又摸出颗固元丹吞下去，心里想着：下次说什么也得先恢复好，不然再这么折腾，别说对抗混沌兽，怕是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护着大家？
走廊另一头，苏清月站在阴影里，看着柳如眉轻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江伟房间紧闭的舱门，眼底满是复杂。
她手里捏着份刚整理好的混沌兽监测报告，纸张边缘都被攥得发皱——本来是想早点把报告交给江伟，让他看看南极能量节点的最新波动，却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柳如眉进去，又看着她神采飞扬地出来。
她心疼江伟——作为队长，他要指挥战斗，要守护母巢舰，要操心虫兽培育和灵药种植，现在连“这种事”都要扛下来，美其名曰“保护大家的身心健康”，可谁又知道他背地里有多累？
刚才她站在走廊里，都能隐约感觉到房间里杂乱又虚弱的灵力波动，显然江伟是真的没准备好，是硬撑着的。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点无奈——江伟也确实自作自受。要是他能狠下心拒绝一次，要是他不那么“心软”，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想起之前去其他堡垒交流时看到的景象：海上堡垒的女人，为了在风浪里活下去，有的会找两三个厉害的男人做依靠；
陆地上的强大修士，身边也大多围着好几个伴侣，说是“抱团取暖”。末世里，生存本就艰难，情感和欲望的界限早就模糊了，强大的男人和女人，似乎都难免陷入这样的境地。
可江伟不一样——他是他们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希望。苏清月轻轻叹了口气，把监测报告放在江伟的房门口，指尖在门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敲门。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放得很轻，心里想着：算了，至少柳如眉现在精神好了，下次战斗时能多帮衬些。至于江伟……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再累也只能自己扛着。
培育舱里，江小巢还在专注地校准壤晶虫的释放参数。晶智虫抱着灵晶板站在她身边，时不时用触角提醒她哪组数据需要再核对；
飞晶虫在她头顶盘旋，翅膀扇动的风带着点灵液的甜香，帮她驱散了舱内的闷热；重甲兽又搬了块冰魄晶放在她脚边，这次还特意用前肢把晶矿摆成了个小小的“心”形。
江小巢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晨晖，阳光透过能量护盾，在舱内洒下细碎的光斑，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不知道江伟房间里的风波，只觉得今天的灵气格外充足，虫兽格外听话，连空气里都带着希望的味道。
指尖在灵晶板上轻轻一点，最后一组参数校准完成，她站起身，对着晶智虫和重甲兽笑：“走，去空间给冰莲浇水，说不定我们能见证它发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