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雾起栖霞阁
第一章:异兆初现
栖霞阁终年隐于云雾深处,飞檐翘角在流云中若隐若现,恍若仙家楼阁。庭前数株老梅,不知历经多少寒暑,却反常地四季绽放,殷红如血,幽香浮动。无数灵蝶翅翼剔透,萦绕梅枝之间,翩跹起舞,洒落点点晶辉,将这方天地衬得愈发宁静出世。
云弈一袭青绿道袍,头戴玄色庄子巾,静坐于梅树下的一方青石上。他指尖虚扣,周身气息与这栖霞阁的灵脉隐隐相合,进行着每日不辍的功课。然而今日,他微阖的眼睑却轻轻颤动。一种极其细微、却尖锐如针刺的波动,正从脚下大地深处传来,撼动着守护此地不知多少年岁的古老结界。
那不是寻常的地动,更像是某种被囚禁已久的庞大力量,正从沉眠中苏醒,不耐地撞击着牢笼。
几乎同时,梅枝间嬉戏的灵蝶忽然乱了阵型,惊慌地四散飞窜,原本悠然的舞姿变得急促而毫无章法。远处山林间,隐约传来几声小兽不安的哀鸣与奔走声。
云弈骤然睁开双眼,眸中清光一闪而逝。他起身,目光投向结界波动的核心方向,眉头微蹙。红梅依旧,蝶舞却已乱,这栖霞阁的宁静之下,暗流已然汹涌。
第二章:魔牛破封
未及细查,异变陡生!
只听“咔嚓”一声裂响,仿佛琉璃破碎,自栖霞阁后山某处,一道墨色邪气冲天而起,瞬间染浊了半山云雾!那邪气之中,伴随着一声撼动心魄的咆哮,直震得梅枝乱颤,花瓣零落。
一道巨大的黑影破开邪雾,猛地窜出!
那竟是一头巨硕无比的青牛,体型远超寻常耕牛数倍,肌肉虬结如山峦,通体毛发泛着幽青色的光泽,却缠绕着不祥的黑气。一双牛眼大如铜铃,赤红如血,充满了暴戾与疯狂。口中獠牙森然外露,滴淌着粘稠的涎液。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它脖颈上缠绕着一根粗大的金色锁链,链子中段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金珠,正随着青牛的愤怒而嗡鸣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庞大能量。
“不好!”云弈心头一凛,身形疾退的同时,已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纸。纸上朱砂符文密密麻麻,灵光流转。他口中急诵咒诀,指尖一弹,那符纸如离弦之箭射向青牛魔,迎风便长,化作一道金光符阵,欲将其镇压。
然而,那青牛魔只是猛地一甩头,尖锐的牛角悍然撞上符阵!
“轰!”
金光四溅,符阵竟被生生撞散,纸屑纷飞如蝶落。
青牛魔受此一击,凶性更炽,低头便朝云弈猛冲而来,大地为之震颤。
云弈面色凝重,双手在腰间一探,寒光乍现——两把造型古朴的飞刀已握在手中。他气息一沉,手腕发力,双刀化作两道银白流光,破空疾射,精准无比地斩向青牛魔双目!
“铛!铛!”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那青牛魔竟不闪不避,飞刀斩击之处,火星迸射,却被它坚韧的皮肉和那弥漫周身的邪气挡下,竟未能伤其分毫!飞刀哀鸣一声,被反震之力弹开,斜插在不远处的泥地上。
青牛魔步伐稍顿,赤红双目死死锁定云弈,鼻中喷出两道灼热黑气,那金链上的珠子光芒愈盛,邪能澎湃欲溢。
第三章:迷途之人
就在云弈与青牛魔激烈对峙,思索应对之策时,战场边缘的浓雾悄然涌动,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位老者,身形消瘦,身着粗布麻衣,最奇特的是他头顶光洁,并无戒疤,不似寻常僧人,却又有几分超然之气。他立于雾中,身影飘忽,仿佛只是一个幻影,而非实体。他遥遥望着发狂的青牛,嘴唇无声开合,似在吟诵着什么古老的歌谣或偈语,面容上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深深的愧疚。
他的出现并未带来任何助力,反而让周遭的气息变得更加紊乱。云雾受其影响,变得更加浓稠,甚至隐隐干扰了云弈对气机的判断。
云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突兀出现的老者,心中警铃大作。此人是谁?是敌是友?为何在此刻出现?他那似吟似唱的行为,是在试图安抚青牛,还是在暗中助长其凶威?
青牛魔似乎也感应到了老者的气息,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赤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旋即又被更汹涌的狂怒淹没。它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不再理会云弈,猛地一头撞向旁边的偏殿!
轰隆!
木石飞溅,偏殿一角顿时坍塌。
趁此间隙,青牛魔周身黑雾大涨,庞大的身躯倏然融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那令人窒息的邪气余威。
云弈并未追击,他收回飞刀,警惕地扫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那位光头老者方才站立之处。然而那里已是空无一物,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
战斗暂歇,栖霞阁重归寂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压抑。破碎的梅瓣与倒塌的梁柱混杂在一起,而在那断壁残垣之下,一滩新鲜的、触目惊心的血迹缓缓渗入泥土——不知是来自云弈被震伤的内腑,还是青牛魔撞击时被碎裂木石划开的伤口。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隐入了更深的迷雾里。而那神秘的老者,他的出现与消失,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劫蒙上了一层更厚的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