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骑兵大队驻地被炮轰,再一次增加了骑兵的损失,这让本来就有情绪的高岛更加愤怒,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山本耀司大佐的指挥部,愤怒的踹开指挥部的门。
“山本耀司!你给我出来!”高岛大尉的怒吼撞在指挥部的木门上,震得窗纸簌簌发抖。他肩上还沾着战马的血,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是昨天从狼寨撤退时被流弹擦伤的。
卫兵想拦,被他一把推开,军靴在青砖地上踏出重重的声响。山本正对着地图皱眉,见他闯进来,把手里的铅笔往桌上一拍:“高岛!你敢在指挥部撒野?”
“撒野?”高岛猛地攥住他的衣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的骑兵营被炮轰了!马厩炸塌了一半,十五匹战马被炸死,二十个弟兄埋在里面!这都是拜你所赐!”
山本用力挣脱,整理着皱巴巴的军服,脸色铁青:“你疯了?那是土八路干的!是你撤退时暴露了路线!”
“暴露路线?”高岛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寒意,“若不是你逼我的战马去拉炮,它们会受惊逃窜吗?若不是战马乱了阵脚,土八路能那么容易摸到骑兵营的位置?”他指着自己的绷带,“这伤算轻的,我的‘雪风’呢?它死在山道上,你赔得起吗?”
“放肆!”山本抽出军刀,刀光在晨光里一闪,“一匹马而已,比得上皇军的大业?高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高岛挺胸迎上刀光,胸口几乎贴在刀刃上,“我是骑兵大队长!不是让战马送死的刽子手!你用战马的血铺你的升官路,我不干了!”他猛地扯下胸前的军衔徽章,狠狠摔在地上,“这大队长谁爱当谁当去!”
指挥部里的参谋们吓得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高岛和战马的感情——当年他在诺门坎抱着受伤的“雪风”趴在冰窝里躲了一夜,硬生生把马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山本的刀抖了抖,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指尖发白:“你以为退出去就完了?狼寨的重炮不除,骑兵营还会遭殃。你敢临阵退缩?”
“除重炮?”高岛弯腰捡起徽章,却不是为了戴上,而是狠狠攥在手心,“昨天拉炮的队伍折了一半,你还想让谁去?让你的参谋们去拉?还是让那些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去填山沟?”他凑近山本,声音压得极低,“我告诉你,山本,那不是重炮,是土八路给你设的坟!”
“你!”山本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门口,“滚!现在就滚!等我拿下狼寨,再跟你算这笔账!”
高岛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背对着山本说:“我会带剩下的骑兵回北海道。这里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对了,被炮轰的马厩里,有三匹是你去年嘉奖给我的‘功勋马’。也算……物归原主了。”
木门“砰”地被撞开,又重重合上。山本盯着地图上狼寨的位置,指节在“骑兵营驻地”几个字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参谋小心翼翼地递上电报:“大佐,县城粮仓也被炸了,后勤处说,粮食只够维持三天。”
山本猛地将地图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传我命令!让森下中佐带工兵营,就算挖,也要把狼寨的重炮挖出来!另外,给师团发电,请求增派一个步兵联队!”
参谋刚要应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大佐!不好了!高岛大队长带着剩下的骑兵……跑了!他们把营里的弹药和粮食都拉走了!”
山本眼前一黑,扶住桌沿才没倒下。窗外的风卷着沙尘掠过,指挥部里静得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追!”他突然嘶吼道,军刀再次出鞘,“把高岛给我追回来!死活不论!”
卫兵们慌忙应声,拔腿往外跑。山本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一脚踹翻了桌子,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份正是昨天给师团写的“战功报告”,墨迹未干,上面还写着“骑兵大队奋勇作战,重创土八路”。
“一群废物!”他一脚踩在报告上,皮鞋跟碾过纸面,“连自己人都看不住,还想拿狼寨?”
参谋战战兢兢地问:“大佐,工兵营……还派吗?”
山本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派!为什么不派?就算只剩我一个人,也要把狼寨踏平!”
他走到地图残骸旁,用军刀在狼寨的位置狠狠戳了下去,刀尖穿透纸张,扎进桌面半寸深。
“土八路,高岛……你们都等着。”他低声说,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我会让你们知道,背叛皇军的代价。”
参谋看着他狰狞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指挥部里的空气,比狼寨的山沟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