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三营的新兵刺杀训练还是差点火候,要不要让一营的老兵去带带?”周铁山擦着刚保养好的机枪,枪管擦得锃亮,映出他黝黑的脸。狼寨的空地上,各营正在按科目训练,喊杀声此起彼伏,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章法。
曹兴国望着操场上列阵的新兵,他们大多是刚参军的农民和俘虏的伪军,眼神里还带着生涩,却已经有了军人的模样。“让小林去,他懂日军的刺杀路数,正好让新兵学学怎么破。”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各营,训练强度降三成,重点练协同和警戒,别把人练垮了。”
“降强度?”周铁山挠挠头,“咱刚缴了毒气弹,不正该趁热打铁,再端几个鬼子据点?”
“急什么。”曹兴国递给他一块干粮,“石井部队吃了亏,肯定会派主力来报复。咱们现在人是不少,但新兵占一半,硬拼得不偿失。狼寨地势好,易守难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练队伍,等鬼子来了,再让他们尝尝厉害。”
李勇从伙房那边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张药方:“团长,卫生员说不少新兵闹痢疾,我让炊事班熬了马齿苋汤,这玩意儿治拉肚子管用。”他看到训练的队伍,笑道,“二营的新兵进步挺快,张天远把他那套打猎的法子都用上了,潜伏伪装练得比老兵还溜。”
正说着,张天远带着几个新兵从寨墙后钻出来,他们浑身裹着草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团长你看!”张天远得意地拍着一个新兵的肩膀,“这小子,往草丛里一趴,连狗都闻不出来!”
新兵红着脸,手还在紧张地扯着身上的草叶。曹兴国笑着点头:“好本事!这潜伏功夫,将来摸鬼子岗哨,保管一摸一个准。”
训练间隙,炊事班抬来大桶的马齿苋汤,队员们排着队盛汤,说说笑笑。二柱子捧着碗,蹲在石头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盯着不远处的步枪——那是他在袭击石井仓库时缴获的,现在成了他的宝贝。
“柱子,汤凉了。”旁边的老兵笑着推他一把,“等练好了枪法,团长说不定让你当班长呢。”
二柱子脸更红了,用力点头:“俺一定好好练!”
下午,曹兴国带着几个营长检查防御工事。狼寨的寨墙又加高了三尺,上面堆着滚石和擂木,地道被拓宽了两倍,能容两人并排通行,直通后山的隐蔽出口。周铁山指着新挖的射击孔:“团长你看,这孔斜着打出去,既能瞄准山道,又能躲鬼子的子弹,俺琢磨了三天才弄好。”
曹兴国伸手摸了摸射击孔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显然费了不少心思:“不错。再在山道上埋几处连环雷,鬼子一来,先炸他们个人仰马翻。”
夕阳西下时,狼寨升起了炊烟。曹兴国站在寨墙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这些日子,独立团不仅补充了弹药,还收留了不少从县城逃出来的百姓,队伍虽然没再扩大,战斗力却在悄然提升。
“团长,你说鬼子啥时候来?”小李抱着枪,站在他身后。
“快了。”曹兴国望着天边的晚霞,“石井部队吃了大亏,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他们来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晚饭时,伙房杀了两头猪,这是百姓们自发送来的,说是感谢独立团保住了村子。队员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笑声传遍了整个狼寨。
周铁山端着酒碗,走到曹兴国面前:“团长,俺敬你一碗!要不是你,咱还在山里打游击呢,哪能像现在这样,有肉吃,有枪扛!”
“这酒该敬弟兄们,敬牺牲的弟兄们!”曹兴国举起碗,和众人碰在一起,“等把鬼子赶跑了,咱们天天吃肉,喝好酒!”
“好!”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夜深了,狼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岗哨的脚步声和远处的狼嚎。曹兴国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他在想明天的训练科目,想鬼子可能来袭的路线,想那些藏在乱石沟的毒气弹是否安全。
“团长,还没睡?”李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棉衣,“天凉了,披上吧。”
曹兴国接过棉衣披上,笑道:“你不也没睡?在想啥?”
“在想,等打跑了鬼子,咱就在这狼寨盖所学校,让孩子们念书,学本事。”李勇望着窗外的月光,“到时候,你当校长,我给你当教员。”
“好啊。”曹兴国眼中也泛起憧憬,“还得盖个练武场,让周铁山当教头,教孩子们强身健体,再也不怕有人欺负咱。”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黑影在窥探,但狼寨的灯火和岗哨的身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这份暂时的安宁。
“好好睡吧。”曹兴国拍了拍李勇的肩膀,“明天,还得接着练。”
李勇点点头,轻轻带上了门。曹兴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只要弟兄们在一起,再大的风雨,他们都能扛过去。
“等着吧,鬼子。”他低声道,“咱们在狼寨,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