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笔墨纸砚少不了,还有堆叠的礼部文书,右侧摆放着青铜器,左侧摆放着一盆兰花。
角落里放着香炉,里头白烟袅袅升起,整体房间以木色,浅灰等色调为主。
突出一个雅致,同文人的书卷气融作一体。
左前方,也这就是进门后左手边,是一排排书架,上头放着书籍。
入门后右手边,有一道竹制帘子遮住,谢澜掀开帘子进去,发现别有洞天。
可以形容为是个小里间,布置有一个小榻,足一人休息,里头布置也很雅致,还有茶桌,可以泡茶、品茶。
窗户是带着祥纹的雕刻,有光从窗户照进来,很亮堂。
要是想休息,将窗户前的竹制帘子放下,便可以遮挡住光。
整体看下来,非常不错。
无论是里间还是外间,应当都有人打扫过一遍,没有见到前任礼部侍郎留下的痕迹。
至少,不涉及公务的地,没有。
谢澜没有在这用来休息的小里间待太久,他扫视完一圈之后,便出了里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手中拿起案桌上的文书,大致翻看。
不过半刻钟,江一涛从外头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谢澜看着这人的脸,觉着熟悉,但一时之间忘了姓甚名谁。
“下官姚晃见过谢大人。”
不需要谢澜去猜测,对方已经自报家门。
听这名字,谢澜倒是有印象,好像官职是员外郎,同那个姓魏的是一个官职。
“是姚员外郎呀,有事吗?”
“回大人,王尚书命下官给您送来上任礼部侍郎留下的工作手札,说是给您参考。”
谢澜从位置上起身,一脸感激的样,朝着姚晃走去,他嘴里还不忘说着感激的话,“当真是劳烦王大人费心,这般尽心尽力想着本官,真是不知怎么感激为好。”
他行至姚晃跟前,从对方手中接过手札,随后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发现自己跟前还有一个人,谢澜将头从手札中抬起,看见姚晃的时候,一脸抱歉。
“你瞧瞧,本官这是一时间看入了迷,忘了还有姚员外郎你在,劳烦你跑这一趟了,麻烦同王大人说声,下官谢过他的良苦用心,待有时间,定然要设宴感谢一番。”
“是,大人的话,属下一定会带到,属下告退。”
人离开之后,谢澜随意将手中的手札丢到空中再接下。
完全没有方才那种珍重,没有方才那种小心翼翼。
“姑爷,这姚晃刚刚的神色,摆明是想要点儿好处,咱们什么都不给,就打发了人,他会不会报复咱们?”
江一涛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桌面上之后,面露担心开口。
“怕什么?要的就是这样不谙世事的愚蠢,咱们不就是要让礼部的人云里雾里吗?”
谢澜自然是有他的一门子算盘。
“对了,涛子,你方才在礼部走动,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儿?”
明白自家姑爷说的什么,江一涛便没有再将心思放在方才离开的姚晃身上。
他斟酌开口道:“礼部这边的人,对这位尚书大人评价十分高,属下有意点到上任礼部尚书马太林,相比于上一任,王天佑更得人心。”
右手拿着手札轻拍在自己的左掌上,谢澜眉头一皱,瞬间又舒展开。
本该如此,这王天佑可比马太林聪明,也比马太林会装。
不然,当初他怎么会被煜高宗赏识,还让煜高宗一段时间以为这人是忠心于自己的人。
就连到了礼部,也还将煜高宗蒙在鼓里。
要不是当初博韬提醒,加上文衍生的死亡,朝堂上势力失衡,这王天佑还不一定主动暴露自己。
现今让煜高宗察觉到这人的失控,还是这人主动暴露的。
说明,王天佑认为暴露自己,是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这样的人,对自己极度自信。
不是自负就是当真有手段,显然,王天佑属于后者。
或者说,王天佑及其他身后的人,有别的谋划。
这些,都像是一团迷雾一般,让谢澜看得不够真切。
“王天佑在礼部,有跟哪位大人走得近吗?”
江一涛无奈摇头,他带着歉意道:“姑爷,这事儿属下当真不知道,同礼部一些吏使打听了,他们均是反应王天佑同所有官员一样,没有特别走近的一个,公事公办,属下怕再深问,会引起怀疑,便没有深入打听。”
“成了,垂头丧气作甚,只要这王天佑有结党营私,总归会留有痕迹,咱们慢慢等就成,不急于一时。”
谢澜拍了拍江一涛的肩膀,安慰对方,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告诫。
是的,不急于一时,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反倒容易噎死。
他谢澜从来不缺耐心!
————
春风楼,二楼最大的包厢之内,谢澜到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一进门,坐着的人便纷纷站起来,一个两个都上前来同谢澜打招呼。
望着还剩下的两个空位,谢澜朝着稍微下位的那个位置走去。
“大家伙,都别站着了,坐下,坐下。”
谢澜招呼完,自己坐下,脸上的笑意一直挂着,只是其中有多少真意,这就不得而知。
就如同在场的所有人,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笑,有多少又是同他谢澜一样假笑。
位高者,往往都是最后一个出场,这个谢澜明白。
他随意吃着已经上上来的糕点,同身旁的这些个大人闲谈,等着最后一位入场。
人家踩着点来,进门的时候,又是一度热闹。
好一阵恭维之后,这人开口道:“抱歉诸位,因为有些公务,所以晚到了些,本官应当没有迟到吧?”
“大人公务缠身还能惦记着谢大人,当真是体贴入微,您没迟到,来得时间正正好。”
这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若说他谢澜是被捧着,这王天佑更甚。
人都已经自己找了个理由,谢澜自然是顺着理由说下去:“王尚书,您来得正好,不过,要是再聊,那当真就耽误上菜的功夫了。”
以玩笑话说出心里话,谢澜不觉着尴尬,有心之人听后才会觉着尴尬。
至少,有一半的人只以为谢澜说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