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浅瘫坐在冰冷的舱壁旁，看着地上的两样东西。
一支高浓缩营养剂，一支精神舒缓喷雾。
打了你一顿，再给你医药费。
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
她毫不怀疑，这支喷雾里可能含有某种精神示踪剂，或者能让她神经松懈说出真话的药物。
但她现在的状况，精神海像是被一万只虫子啃过，再不处理，可能真的会留下永久性损伤。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捡起那支营养剂，拧开，一口气喝了下去。
温热的能量流淌过四肢百骸，稍微驱散了一些身体的疲惫。
然后，她拿起了那支喷雾，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按了一下。
“呲——”
一股清凉的、带着雪松气味的雾气，渗入了她的皮肤。
预想中的眩晕或者不适没有出现。
相反，那股清凉的能量，像一场精准的春雨，落入了她那片干涸龟裂的SSS级精神海。
那些被虚空杂音撕扯出的伤口，被一种温和而强大的力量，迅速地抚平、修复。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舒服得让她毛骨悚然。
这绝对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普通货色。
这是军用特供，甚至是凌星渊这个级别才能接触到的、用稀有材料制成的顶级精神修复剂。
他用这种东西，来治疗一个“濒临报废”的d级？
洛清浅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试探结束的奖励。
这是投资。
他在她这只小白鼠身上，下了血本。
十分钟后，洛清浅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凌星渊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星舰的航行日志被抹除，传感器记录被格式化。
就连那堆被空间切割术分解的虫族残骸，也都在一次微型空间坍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们从未遭遇过任何危险。
除了她身上那片干涸的血迹，和空气里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味。
“走吧。”
凌星渊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驾驶位。
星舰再次启动，平稳地驶离了K-765行星那片绚烂而致命的极光。
回程的路，死一般寂静。
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是猫捉老鼠的紧张，现在是老鼠被抓住后，等待宣判的绝望。
洛清浅坐在观察员的位子上，大脑飞速运转。
咸鱼计划，A方案，已彻底宣告破产。
现在必须启动b方案。
b方案的内容是：活下去。
无论他想做什么，是把她解剖切片，还是把她当成秘密武器培养，前提都是，她得活着。
星舰降落在帝国第一军事学院的私人星港。
天已经黑了。
洛清浅以为他会把她扔回宿舍，或者至少是医务中心。
但凌星渊带着她，走向了另一条完全陌生的通道。
这里守卫更森严，验证程序也更复杂。
他们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扇门，就在他办公室的旁边。
凌星渊用个人终端验证了权限。
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不是冰冷的实验室，也不是禁闭室。
而是一间装修简洁，但处处透着昂贵的套房。
有独立的卧室，书房，还有一个小小的训练场。
所有设施，都是全新的。
“大人……”洛清浅的喉咙有些发干，“我……我的宿舍，不在这边。”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凌星渊终于转过身，正眼看她。
“你的档案，从今天起，由‘特级观察’转为‘最高机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反抗的绝对意志。
“你之前的所有身份信息，已被冻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后勤系学生洛浅。”
洛清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我……是什么？”
凌星渊走近一步。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你是我的……私人研究项目。”
他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崭新的个人终端。
“这是你的新身份。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办公室和这间套房。所有课程、通讯、物资配给，由我全权负责。”
洛清下看着那个终端，没有接。
她的内心，已经不是弹幕，而是海啸了。
绑架！
这是用帝国军部最高机密为名义的，带薪绑架！
她一个只想躺平的咸鱼，被老板强行转岗，成了24小时待命的贴身项目。
连住的地方都安排在了公司，007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如果我拒绝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凌星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似于……困惑的表情。
仿佛他从未想过，一只被他牢牢捏在手心的仓鼠，会问出这种问题。
“你今天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这种价值，放在外面，会给你带来无穷的麻烦。”
“只有我这里，最安全。”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为你好”的逻辑。
但洛清浅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你已经被我贴上了标签，想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