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前玉阶未冷，赫连轩与南宫璃再度踏阶而上。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从暗夜潜行的密报者，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朝会之前。
身后的亲卫持刀肃立在宫门外，他俩则由太监引路，直入大殿。
“赫家世子赫连轩、南宫特使南宫璃，觐见陛下。”太监扯着嗓子喊。
赫连轩一拱手，大声说道：“陛下，我赫连轩奉命去平叛，没给咱国家丢脸，今天带着重要军情来见您啦。”
南宫璃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枚青铜镜自袖中滑出，映着殿内烛光微微发亮。
这话落下，大殿里静了一瞬，像是风突然停了，可文武百官的眼角余光却开始乱闪，有人低头抿茶，有人悄悄攥紧袖口。
皇帝抬手摸了摸龙椅的扶手，慢悠悠地说：“赫连世子，你说的这个神秘组织，有啥证据不？”
赫连轩没有等待宣召，直接跨前两步，掌心一翻，一道泛黄卷轴已握在手中——正是昨夜连夜拼合的敌方密令残片。
一个侍从接过密令，递给了皇帝。皇帝展开仔细看了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盯着密令看了好久，才抬起头，扫视了一圈群臣。
“你们觉得咋样？”他语气挺平静，可听起来好像藏着雷呢。
一个白胡子老臣站了出来，拱拱手说：“陛下，这事儿可太大了，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啊。赫连世子虽然有战功，但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得查查。”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边一个年轻官员就冷笑一声：“查查？等查完了，京城估计都成废墟了！”
这人正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和赫连轩关系好。他这么一说，倒是给赫连轩争取了点主动。
皇帝啥也没说，就淡淡地问：“赫连轩，你知道这组织背后是谁不？”
赫连轩眼睛闪了一下，回答道：“目前还不知道首领是谁，但情报显示，他们势力都渗透到好多地方了，还和部分地方官府勾结上了。”
这话一出口，满殿的人更惊讶了。几个管地方事务的大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明显是被说中了心事。
南宫璃赶紧补充说：“陛下，我带的暗影阁也收到不少密报，证实这组织在好几个地方都设了据点，就是想把朝局搅乱。”
她语气挺温和，可说的话跟针似的，句句都戳到要害。
皇帝手指一收，密令合拢的声响像是一记闷鼓。他垂眸片刻，才淡淡吐出一句：‘既然牵扯到朝廷命官，那就不能草率行事。’我马上召集大家开会，赫连轩、南宫璃，你们先退下，等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赫连轩和南宫璃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警惕。他们知道，皇帝的态度还不明确呢。
出了大殿，南宫璃小声笑着说：“看来，咱们这位陛下，也是个老狐狸啊。”
赫连轩嘴角一扬：“没错，他在等，等咱们露出破绽，也等其他人自己乱了阵脚。”
两人走出宫门，阳光照在身上，可一点也没觉得暖和。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钻进了人群里，正是赫连风安插的眼线。
赫连轩眯起眼睛，小声说：“回去之后，马上封锁可疑的地方。”
南宫璃嘴角微扬，低声道：‘不只是封锁，暗影阁三十六哨已布入城防死角，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掐断他们的命脉。’
说完，她转身看向皇宫的方向，眼神深邃得很。
“陛下……到底站哪边呢？”
晚上，皇宫深处，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皇帝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封密令，手指轻轻摸着那枚私印。
“刑部尚书……”他小声嘀咕着，眼里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这时，一个心腹太监悄悄走进来，躬着身说：“陛下，赫连轩已经下令封锁京城三个地方了，南宫璃也在调动江湖的势力。”
皇帝放下密令，抬头看向窗外，月光像银子一样洒在宫殿的飞檐上。
“让他们查去吧。”他淡淡地说，“我倒要看看，这盘棋，谁才是真正的下棋人。”
太监点点头，悄悄退下了。
而在城南某处废弃驿站，火光一闪，一名黑衣人点燃了手中的信鸽，羽翼破空而去——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朝会又开始了。
赫连轩和南宫璃再次走进紫宸殿，这一次，皇帝没把他们留在偏殿，而是直接宣他们到殿前。
“赫连轩，昨天晚上的事儿，你还有啥补充的不？”皇帝坐在龙椅上，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可多了几分审视。
赫连轩往前迈了一步，抱拳说：“陛下，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连夜整理了情报，发现了好几个关键线索。这组织不仅在江湖里藏着，在朝廷里还有内应，都已经渗透到京畿地区了。”
这话一出口，群臣又炸锅了。
“放肆！”礼部侍郎一下子站起来，大声斥责道，“赫连世子，你这是在怀疑朝廷的大臣吗？”
赫连轩笑了笑：“我不是怀疑，是有证据。请陛下让我展示一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在大殿前的石阶上摊开。
“这是敌方的密信残片，经过鉴定，确实是敌首的笔迹。上面写着‘内应已在宫中’六个字，虽然有点模糊，但足以说明问题了。”
南宫璃指尖轻点幻影时空镜，一道光影骤然投射而出——打断争执，用证据说话。
群臣都伸长了脖子看，果然看到了“内应已在宫中”六个字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
“这……”几个老臣脸色都变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长的官员冷冷地说：“就算这样，也不能断定内应就是朝廷的大臣啊。赫连世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啥别的目的啊？”
赫连轩眼睛一瞪：“要是有怀疑，请陛下允许我当场发誓，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我愿意受欺君之罪。”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惊呆了。
发誓这事儿，在朝堂上可少见得很，一旦发誓了，要是事后查出来不是真的，誓言就会成为证据，轻的贬官，重的赐死。
皇帝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反而转向南宫璃：“南宫姑娘，你还有啥要说的不？”
南宫璃往前迈了一步，行礼说：“我不敢乱说，但暗影阁经营这么多年，得到的情报都是有据可查的。这次的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更何况，之前边境有异动、敌探潜入、地方官吏失职这些事儿，都和这次的组织有关系。要是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听完，慢慢点了点头，可还是没表态。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官员突然说：“陛下，我有一个问题。”
皇帝抬眼：“说。”
“赫连世子说的，要是真的，为啥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呢？要是真有内应，为啥迟迟不行动呢？”
赫连轩听了，心里一动，可脸上没表现出来：“大人问的，正是我最担心的。敌人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因为他们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而这个时机……恐怕就在这几天。”
这话一出口，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皇帝终于慢慢开口：“赫连轩，你有啥具体的办法不？”
赫连轩抱拳说：“我已经有安排了，南宫姑娘也已经联系了江湖的势力，随时准备配合朝廷行动。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就能全面出击。”
皇帝想了好久，终于慢慢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先查再动。”
说完，他一挥手，示意退朝。
赫连轩和南宫璃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放松。
可是，皇帝临走前的一句话，却让他们一下子警惕起来。
皇帝脚步一顿，背对着众人，声音压得极低：‘你做得没错……但也别忘了，功高震主，自古难安。’说完挥袖离去。
南宫璃小声说：“他说这句话，是啥意思啊？”
赫连轩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小声说：“他在提醒我们……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两人走出大殿，阳光刺得眼睛都有点疼，可却照不透人心。
远处高楼檐角，一道黑影借着飞瓦跃下，掌中铜牌一闪而没，只剩风中一丝金属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