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的开心公寓，18楼1801的落地窗先接住了第一缕阳光——那光裹着三月的暖，却被胡一菲“啪”地按在窗帘缝里。她踩着毛绒拖鞋踢开客厅地毯上的桌游道具（是昨晚《飞跃创界山2》剩下的“弹一闪女王”卡牌），刚走进卧室就听见曾小贤的呼噜声震得床头玩偶都在颤。
“曾小贤！”
胡一菲的声线像裹了冰的弹一闪，精准砸在曾小贤的枕头上。后者猛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含含糊糊地嘟囔：“再睡五分钟……王站长说了，今天送的是生鲜件，晚十分钟没关系……”
“没关系？”胡一菲伸手薅住他的被子角，手腕一翻就把人晾在了晨光里，“昨晚谁拍着胸脯说‘老婆我明天绝对六点起，迟到就跪机械键盘’？现在离七点还差十分钟，你要是敢让乐瑶看见她爸是个‘赖床标兵’，今晚键盘不仅要跪，还得泡盐水。”
曾小贤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坐起来——他脑门上还印着枕巾的格子印，睡衣扣子歪了两颗，伸手摸手机时差点把床头柜上的“快递员月度差评减免券”碰掉。屏幕亮起来的瞬间，王站长的语音消息炸了满屏：“曾小贤！你那辆小电驴昨晚是不是忘充电了？今早调度说你负责的片区有三单榴莲，超时要赔的啊！”
“完了完了……”曾小贤手忙脚乱地套裤子，“老婆我错了！我这就洗漱！乐瑶呢？”
“在客厅拆你给她带的快递纸箱呢。”胡一菲抱臂靠在门框上，嘴角却悄悄勾了点笑——她眼尖看见曾小贤睡衣口袋露出来的糖纸，是昨天诺澜带的水果糖，显然是偷偷给乐瑶留的。
客厅里果然一片“兵荒马乱”：两岁的曾乐瑶蹲在地毯上，把曾小贤攒了三天的快递纸箱撕成了“铠甲”，脑门上扣着个酸奶盖，手里攥着昨晚没吃完的辣条包装袋，看见胡一菲出来，立刻举着“纸铠甲”喊：“妈妈！我是弹一闪战士！”
“战士先把辣条放下。”胡一菲把她抱到儿童餐椅上，端来一碗蒸蛋和半片吐司，“今天幼儿园要做手工，不准用‘弹一闪’吓小朋友，听见没？”
乐瑶叼着吐司点头，小短腿晃得餐椅“咯吱”响——同一时间，曾小贤叼着牙刷冲出来，看见餐桌上的豆浆油条，眼睛都亮了：“老婆你太好了！我还以为今天只能啃面包……”
“想多了。”胡一菲把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这是我给乐瑶留的，你吃昨晚剩下的寿司。”
曾小贤嚼着包子的动作僵在半空，委屈巴巴地看向乐瑶，后者举着蒸蛋勺冲他做了个“弹一闪”的手势。他叹了口气，扒拉了两口冷寿司，刚抓起快递包要出门，又被胡一菲叫住：“等下——你衬衫扣子扣错了，还有，榴莲件别和易碎品放一起，上次你把人家的花瓶和大闸蟹绑一块，赔了两百块。”
曾小贤低头一看，果然衬衫第三颗扣子扣在了第五个扣眼里，他手忙脚乱地调整，嘴里还不忘贫：“还是老婆贴心！等我下班给你带楼下便利店的冰美式！”
“少贫。”胡一菲把乐瑶的小书包递给他，“送完孩子记得给电驴充电，别又让小黑帮你推回来。”
曾小贤“哎”了一声，弯腰在乐瑶脸上亲了一口，刚拉开门就撞上了隔壁1802出门扔垃圾的阿姨，对方笑着说：“小曾又赶时间啊？一菲对你可真严！”
他干笑两声，抱着快递包窜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时，还能听见胡一菲在客厅喊“乐瑶你把酸奶盖摘下来！那不是帽子！”
电梯往下走，刚到17楼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美嘉的声音，裹着点委屈的炸毛：“吕子乔！你给我起来！”
胡一菲抱着乐瑶走出电梯时，1701的门敞着半扇——陈美嘉叉着腰站在卧室门口，头发还翘着两撮，手里攥着瓶盐汽水；吕子乔裹着被子缩在床头，眼睛半睁不睁地说：“美嘉我就睡五分钟……昨晚梦到我卖肾宝赚了一个亿，正和高富帅谈合作呢……”
“合作个屁！”美嘉把盐汽水往床头柜上一墩，“你七点二十要到超市打卡！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赖床了！前几天你说再迟到就跪键盘，现在离打卡只剩十五分钟，你要是敢让小小布看见她爸是个‘睡神’，今晚键盘不仅要跪，还得铺豌豆！”
吕子乔的脸瞬间垮了——他想起上周迟到被超市经理扣了五十块，美嘉把他的游戏皮肤都卖了补窟窿，立刻掀开被子跳下来：“我起我起！小小布呢？”
“在客厅搭积木呢！”美嘉转身去厨房端早饭，路过玄关时踢到了吕子乔的拖鞋，“你那破拖鞋能不能摆好？小小布昨天差点被绊倒！”
胡一菲抱着乐瑶靠在门框上笑，乐瑶已经挣着往屋里钻，扑到正在搭“城堡”的小小布身边：“小小布姐姐！我是弹一闪战士！”
三岁的吕嘉一（小小布）头都没抬，把一块积木搭在城堡顶端：“我是如来神掌公主，能打败弹一闪战士。”
两个小丫头立刻在地毯上“过招”——乐瑶攥着小拳头喊“弹一闪”，小小布叉着腰喊“如来神掌”，闹得地毯上的积木哗啦啦倒了一片。
吕子乔刚套好衬衫，就看见美嘉把一碗粥放在餐桌上——粥里飘着半根油条，还有个煎得焦黑的鸡蛋。他咽了口唾沫：“美嘉，这鸡蛋……是碳做的？”
“爱吃不吃！”美嘉把小小布的书包甩给他，“昨晚你抢了小小布的蛋挞，这是对你的惩罚。”
吕子乔不敢反驳，端起粥呼噜呼噜地喝——他余光瞥见茶几上的超市账本，上周他算错了三笔账，经理在账本上画了三个大红叉，旁边还写着“再错扣全勤”。他赶紧把账本塞进口袋，弯腰摸了摸小小布的头：“宝贝女儿，爸爸今晚给你带超市的草莓味棒棒糖！”
“不要。”小小布抱着乐瑶的胳膊，“爸爸带的棒棒糖是临期的，上次吃了肚子疼。”
吕子乔的脸更垮了，美嘉在旁边笑得直拍腿：“听见没？你那点小心思早被女儿看透了！”
七点十五分，17楼的楼道里终于恢复了“秩序”：吕子乔叼着半根焦鸡蛋冲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喊“美嘉我今晚一定准时回来！”；美嘉抱着小小布的书包，把乐瑶散落的“纸铠甲”捡起来塞进口袋，抬头看见胡一菲已经把两个小丫头牵到了电梯口。
电梯往一楼去的路上，美嘉扒着电梯扶手笑：“一菲你是没看见，子乔刚才那怂样——我一提‘跪豌豆键盘’，他穿裤子都差点钻错腿。”
“彼此彼此。”胡一菲想起曾小贤刚才的狼狈样，也弯了眼，“昨天《飞跃创界山2》结束后，他躺在沙发上说明天要‘睡死过去’，现在看来是差点成真。”
一提昨晚的游戏，美嘉立刻来了精神——她戳了戳乐瑶的小脑袋，后者正揪着小小布的辫子玩：“你还记得昨晚那只老鼠不？曾小贤叫得比乐瑶还响，被赵海棠的抱枕拍飞的时候，脸都白了！”
“何止。”胡一菲想起那场面就想笑，“张伟直接躺地上装死，关谷躲在沙发后面喊‘我切腹’，展博挥着平底锅差点把自己的眼镜砸了——最后还是我用弹一闪把老鼠打跑的，一群大男人，还没这俩小丫头胆子大。”
乐瑶立刻举着手喊：“我看见张伟叔叔装死！像只大乌龟！”
小小布也跟着点头：“爸爸跳沙发上抱妈妈的胳膊，像只小猫咪！”
两个妈妈笑得直不起腰——电梯门打开时，小区门口的早市刚支起摊子，卖豆浆的阿姨笑着和她们打招呼，风里裹着葱花饼的香，把周一清晨的慌乱都揉软了。
幼儿园离公寓只有五百米，是片区里最火的双语园。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Lily老师站在晨检台边，手里攥着个卡通测温枪。乐瑶一看见老师，立刻挣开胡一菲的手，举着小拳头喊：“Lily老师！我会弹一闪！”
Lily老师笑着蹲下来，帮她把歪掉的发带理好：“乐瑶真棒，但在幼儿园里不能用‘弹一闪’哦，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
小小布则乖乖伸出手让老师检查，还把口袋里的糖果掏出来：“老师，这是妈妈给我的软糖，能分给小朋友吗？”
“当然可以。”Lily老师捏了捏她的脸，“小小布真是个懂事的姐姐。”
进教室前，乐瑶突然扑回胡一菲怀里，把一颗糖塞进她口袋：“妈妈上班吃，不生气。”
胡一菲的心瞬间软成了棉花——她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看着两个小丫头手牵手跑进教室，才和美嘉转身往回走。
“你看这俩孩子，平时闹得跟小土匪似的，关键时刻还挺贴心。”美嘉戳了戳胡一菲的口袋，“乐瑶这糖，肯定是昨晚曾小贤偷偷塞给她的。”
“不然呢？”胡一菲笑着把糖攥在手里，“那家伙嘴贱，但对孩子是真上心——上周乐瑶说想要星星，他熬夜用快递盒做了个‘星星灯’，结果胶水粘了满手。”
“子乔也这样。”美嘉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上次小小布说想要‘会飞的公主裙’，他跑去童装店把人家的芭蕾舞裙剪了俩翅膀，被老板追着骂了半条街。”
两人说着笑着，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美嘉突然指着玻璃柜里的饭团喊：“哎！这是子乔最喜欢的金枪鱼饭团！我买一个给他当午饭！”
胡一菲则买了瓶冰美式——是曾小贤说要带的，但她知道那家伙肯定会忘了。
同一时间，15楼的“晨光咖啡厅”里，赵海棠正举着奶泡壶给咖啡拉花。奶泡在杯壁上晕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他立刻掏出小本子念：“啊！这朝阳是周一的序章，这奶泡是生活的糖霜，我的咖喱酱啊，你播报天气的声音，比咖啡还香……”
“赵海棠！”吧台里的店长敲了敲收银机，“三号桌的拿铁好了！别念诗了，客人都等急了！”
赵海棠赶紧把小本子塞进口袋，端着咖啡往三号桌走——路过窗边时，他看见咖喱酱正举着话筒站在小区广场的播音台边，耳机线绕在脖子上，对着稿子念：“今天白天晴转多云，东南风二级……啊不对，是西南风！”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偷偷把拉花的咖啡拍了张照，发微信给咖喱酱：“今日拉花是‘你的朝阳’，等你下班来喝。”
此刻，13楼1301的玄关处，关谷神奇正对着外卖箱鞠躬：“非常抱歉！刚才电梯坏了，您的寿司晚了五分钟！我切腹……”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饿。”开门的姑娘笑着接过外卖，“关谷先生，你做的寿司比你家店的还好吃！”
关谷的脸瞬间红了——他转身往电梯走，掏出手机给悠悠发消息：“悠悠！刚才客人夸我的寿司好吃！我今晚给你做‘爱情三脚猫寿司’！”
1301的客厅里，唐悠悠正对着手机做配音——她捏着嗓子模仿卡通兔子：“胡萝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刚配完一句，就看见关谷的消息，立刻回：“不准加芥末！上次你加了半管，我连喝了三瓶可乐！”
14楼1401的书房里，展博正蹲在地上铺《飞跃创界山3》的新地图。宛瑜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把杯子放在他手边：“别改规则改到中午，你今早还没吃早饭呢。”
“马上就好！”展博推了推眼镜，指着地图上的“幼儿园buff区”说，“我加了个新规则——带小朋友的玩家，每回合能额外拿一张‘萌娃保护卡’！等周末叫大家来玩！”
宛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落在展博画满批注的地图上，连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都裹着暖。
16楼1601的门口，张伟正拎着公文包往外冲，诸葛大力追出来把一沓文件塞给他：“你把王大妈的广场舞场地纠纷案材料落桌上了，还有，别穿这双拖鞋出门——上次你穿着拖鞋去法院，被法官问‘张律师是刚从澡堂出来吗’。”
张伟低头一看，果然脚上是毛绒拖鞋，他赶紧换上皮鞋，挠着头笑：“还是大力贴心！等我赢了这案子，给你买楼下的奶茶！”
“赢了再说吧。”大力靠在门框上，“上次你帮李大爷要赡养费，最后把自己的钱包掏给人家了。”
幼儿园的上午，是裹着糖味的喧闹。
手工课上，乐瑶把橡皮泥捏成了“弹一闪拳头”，非要往小小布的“如来神掌城堡”上粘；户外活动时，乐瑶抢了小男孩的滑梯，对方刚要哭，小小布立刻叉着腰喊“我会如来神掌！”，把小男孩吓得躲到了老师身后。
Lily老师把两个小丫头叫到身边，递了颗草莓糖：“乐瑶不能抢小朋友的东西，小小布也不能随便‘威胁’别人哦，好朋友要好好相处。”
乐瑶把糖塞进小小布嘴里，小声说：“姐姐我错了，我把弹一闪拳头给你玩。”
小小布嚼着糖，把自己的城堡积木分了一半给乐瑶：“那我教你如来神掌怎么摆姿势。”
两个小丫头的“和解”，让旁边的小朋友都围了过来——最后，手工区的橡皮泥堆成了“弹一闪如来神掌联合城堡”，Lily老师笑着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发在了家长群里。
下午四点半，幼儿园门口已经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胡一菲和美嘉刚站定，就看见乐瑶和小小布手牵手跑出来——乐瑶脸上沾着彩笔的蓝，小小布的辫子歪了一边，两人手里都攥着手工课做的“城堡钥匙”。
“妈妈！我们今天得了‘最佳城堡奖’！”小小布举着钥匙喊，“Lily老师说我们的城堡最厉害！”
乐瑶也举着自己的“弹一闪钥匙”：“我的钥匙能打开城堡的大门！”
胡一菲帮乐瑶擦干净脸上的彩笔，美嘉把小小布的辫子重新扎好——夕阳落在两个小丫头的发顶上，镀了层软软的金。
回家的路上，乐瑶趴在胡一菲的肩膀上，小声说：“妈妈，我今天没吓小朋友，Lily老师给我贴了小红花。”
“真棒。”胡一菲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晚给你做可乐鸡翅。”
小小布则拉着美嘉的手，数着路边的路灯：“妈妈，爸爸今晚会不会带草莓棒棒糖？”
“会的。”美嘉笑着说，“要是他没带，我们就罚他跪键盘。”
18楼1801的客厅，已经飘着可乐鸡翅的香。曾小贤刚把电驴停好，就拎着个小玩偶冲进来：“乐瑶！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是快递盒里的兔子玩偶！”
乐瑶立刻扑过去，抱着玩偶在地毯上打滚。胡一菲把最后一盘番茄炒蛋端上桌，看见曾小贤正蹲在地上给乐瑶拆玩偶的标签，指尖还沾着快递盒的胶带印。
“洗手吃饭。”胡一菲把筷子递给他，“今天送生鲜件没超时吧？”
“当然没有！”曾小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把榴莲挂在电驴把手上，一路骑得跟火箭似的，王站长还夸我‘曾小贤终于靠谱了一次’！”
胡一菲没说话，却往他碗里夹了块最大的可乐鸡翅——客厅的灯暖黄，乐瑶的笑声裹着鸡翅的香，曾小贤偷偷把冰美式放在胡一菲手边，杯子上还沾着便利店的水珠。
同一时间，17楼1701的餐桌上，摆着吕子乔带回来的草莓棒棒糖，还有美嘉做的蛋炒饭。小小布正举着棒棒糖喂吕子乔吃，后者嚼着糖，把超市打折的酸奶推到美嘉面前：“今天超市酸奶买一送一，我抢了最后两盒。”
美嘉打开酸奶，挖了一勺喂给小小布：“算你有点良心。”
吕子乔挠了挠头，把账本从口袋里掏出来——今天他只算错了一笔账，经理在旁边画了个小对勾。他把账本推到美嘉面前，声音里带着点得意：“你看，我今天没算错太多！”
美嘉笑着翻了翻账本，把最后一勺蛋炒饭喂进他嘴里——客厅的电视放着动画片，小小布的玩偶散在地毯上，吕子乔偷偷把美嘉的盐汽水换成了热牛奶，杯子上还印着超市的logo。
三月的夜裹着暖，开心公寓的楼道里还能听见展博和宛瑜讨论桌游规则的声音，赵海棠给咖喱酱念诗的调子，关谷和悠悠笑闹的日语口音——像昨晚《飞跃创界山2》的余温，裹着日常的鸡飞狗跳，酿成了糖味的暖。
乐瑶抱着兔子玩偶趴在胡一菲腿上，小小布叼着棒棒糖靠在美嘉怀里——她们不知道，周一清晨的赖床、焦黑的鸡蛋、抢来的滑梯，都是爱情公寓最软的日常：哪怕明天依旧会鸡飞狗跳，只要身边是这群人，日子就永远裹着糖，热热闹闹，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