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广袤的废墟之上。
断壁残垣连绵数里，风化的石柱上还能看到模糊的龙纹，破碎的玉石地砖下，偶尔有精纯的灵气溢出——这里曾是女帝帝国的都城，“凌霄城”。
姜璃站在废墟外，红衣在萧瑟的风中猎猎作响。她伸出手，抚摸着一根半塌的石柱，指尖划过那些斑驳的刻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里，曾是她的家，是她号令天下、俯瞰众生的地方。当年的凌霄城，何等辉煌？飞檐斗拱接云汉，琼楼玉宇映日月，四域修士莫敢不从，连中域的老怪物们都要敬畏三分。
“陛下……”萧战在她身旁浮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年若不是……”
“都过去了。”姜璃打断他，语气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伤痛，“当年我们已站在此界巅峰，寿元将近，若不闯天路，不破入高维，最终也只会化作一抔黄土，被岁月遗忘。”
那时的帝国，强者如云，大能遍地走，大乘不如狗，可此方世界的天地规则，终究有其极限，到了那个境界，再想寸进，唯有打破世界壁垒，前往更高维度的宇宙。
天路，便是唯一的通道。
可他们没想到，天路的尽头，竟有“守门人”。那些来自高维的存在，视他们这些“低维蝼蚁”为洪水猛兽，不容许他们踏进一步。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帝国精锐尽丧，凌霄城被打成废墟，无数世家、宗门、王朝在动荡中覆灭，连她自己，也只能靠着女帝残魂和萧战的牺牲，才得以转世重生。
“那些守门人……”姜璃握紧了锈铁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视我们为蝼蚁，可他们不知道，蝼蚁也有掀翻天地的决心。”
她能感觉到，师尊林舟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远在那些守门人之上。若是开口求助，师尊或许真的能为她扫平天路障碍。
但她不能。
有些债，必须自己讨；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总依赖师尊，她永远无法真正成长，更无法重现当年帝国的荣光。
“陛下，”萧战沉声道，“旧部之中，还有一人或许能帮上忙。”
“谁？”姜璃问。
“国师。”萧战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当年国师为掩护我们撤退，肉身被守门人打爆，但他修炼的《太虚幻影经》诡谲无比，魂体未散，只是被打散了灵智，困在这废墟深处，无法离开。”
姜璃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国师还在？”
国师是当年帝国的智囊，修为深不可测，更精通卜算推演之术，若能寻回他，对重建帝国将有莫大的帮助。
“嗯，属下能感应到他的魂体波动，就在前面的地宫深处。”
“走，去看看。”姜璃不再犹豫，转身朝着废墟深处走去。红衣身影在断壁残垣中穿行，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仿佛要从这片废墟中，重新走出一条通往巅峰的路。
与此同时，藏道山深处的一处隐秘山洞。
萧尘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的灵力如同潮水般褪去，最终归于沉寂，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已经稳稳地踏入了炼虚初期。
看似只是一小步，实力却比之前强横了数倍不止。这便是他刻意压制的结果——根基打得无比扎实，每一次突破，都是质的飞跃。
“呼……”萧尘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些天在试炼之地的磨砺，加上闭关的感悟，让他对枪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对师尊林舟偶尔提及的“生之道则”，也有了一丝模糊的感悟。
走出山洞，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萧尘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走了，却在不远处的溪水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凌雪正蹲在溪边，看着水里的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周围的溪水依旧结着薄冰，只是冰层似乎比上次薄了一些。
“凌雪姑娘。”萧尘笑着走过去。
凌雪回过头，看到是他，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连忙站起身：“萧尘大哥。”
“在看鱼？”萧尘走到三丈外停下，运转枪意形成屏障，抵御着那股寒气。
“嗯。”凌雪点点头，小声道，“想起你上次烤的鱼了，很好吃。”
萧尘笑了笑：“等有空，再烤给你吃。对了，”他想起凌雪的体质问题，认真地说，“我这次闭关有所感悟，等我回到宗门，会跟我师尊说一下你的情况。”
“你师尊？”凌雪眨了眨眼。
“嗯。”萧尘语气无比笃定，“我师尊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有通天彻地之能，你的先天冰魄体，他一定有办法解决。”
在他心里，师尊林舟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没有什么问题是师尊解决不了的。
凌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的体质，家族早已想尽了办法。她的家族，乃是中域赫赫有名的“冰灵世家”，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连中域的顶级宗门都要给几分面子，可就算如此，也对她的先天冰魄体束手无策。
一个南域来的修士，他的师尊真的能解决吗？
凌雪心里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看着萧尘认真的眼神，她不忍心拒绝这份好意，便轻轻点了点头：“好，谢谢你，萧尘大哥。”
萧尘见她答应，也很高兴：“不用谢，等我消息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师尊，此刻正在青云宗的院子里，悠闲地躺在竹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琢磨着晚上是做灵米蒸肉，还是炖个朱果汤。
而他更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承诺，在凌雪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溪水潺潺，阳光正好。
萧尘与凌雪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他打算再在藏道山待几日，巩固一下境界，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前路漫漫，挑战依旧，但萧尘的心中，却充满了力量。
因为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