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林渊并没有立刻出门。
他在等。
等赵雅把最新的情报汇总发过来。
几分钟后。
一份标着“绝密”字样的电子文档传输到了他的平板电脑上。
林渊点开文档。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图片，就让他瞳孔微缩。
那是东京。
繁华的银座街头，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在极度混乱中拍摄的。
但依然能看清，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半透明灵体。
那是真正的百鬼夜行。
无数狰狞的恶鬼在楼宇间穿梭，吞噬着每一个看到的活人。
原本负责维持秩序的自卫队，在这些无视物理攻击的恶灵面前，脆弱得像是个笑话。
坦克被掀翻，士兵被撕碎。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
林渊手指滑动。
第二张图片是伦敦。
那座雾都再次被浓雾笼罩。
但这雾不是白色的，而是惨绿色的毒雾。
大本钟的塔尖在毒雾中若隐若现，而在泰晤士河里，一只巨大的、长满触手的阴影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那是变异后的深潜者。
第三张、第四张……
纽约、巴黎、开罗……
全球的主要城市，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大规模的超凡灾难。
“规则压制失效了。”
林渊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做出了判断。
之前虽然也有怪物从门后跑出来，但受到地球本位规则的压制，实力大打折扣，而且数量有限。
但现在。
这层保护着人类文明的屏障，正在迅速消融。
地球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正在漏气。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昆仑。
神佑会想要强行冲开两界的壁垒，让那个世界彻底降临。
这不仅仅是一次恐怖袭击。
这是种族灭绝的前奏。
林渊放下平板，走到阳台。
此时的江城虽然还算平静，但空气中那种狂暴的灵气粒子，已经让很多普通人感到胸闷气短。
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莫名的恐慌。
动物们在狂吠，鸟群在乱飞。
这是大灾变来临前的生物本能。
林渊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老大！”
李浩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嘈杂，似乎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听着，李浩。”
林渊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立刻启动一级战备方案。”
“把我们囤积的所有灵石，全部拿出来，加固分局和安全屋的防御阵法。”
“通知所有队员，停止休假，全员归队。”
“从现在开始，江城进入军事管制状态。”
电话那头的李浩愣了一下。
他从来没听过林渊用这种语气说话。
即使是面对红衣大主教的时候，林渊也是从容不迫的。
但现在，他从林渊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紧迫感。
“老大……是要打仗了吗？”
李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已经开始了。”
林渊看着天边那越来越浓的血色云层。
“这是一场全人类的战争。”
“守好家。”
“如果我回不来……”
林渊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大你别吓我！”
李浩急了。
“你可是S级！这世上还有谁能留得住你？”
“按我说的做。”
林渊挂断了电话。
他不怕死。
但他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在乎的人死。
苏清月、李浩、陈宇……
这些人在上一世都死得很惨。
这一世，他拼了命地变强，就是为了改写这个结局。
如果昆仑真的是一切的终点，那就在那里做个了断。
林渊转身回到客厅。
苏清月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战斗服，长发扎成马尾，手里提着那把冰蓝色的长剑。
她什么都没说。
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听到了刚才的电话。
她要一起去。
林渊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很危险。”
“我知道。”
苏清月走上前，帮林渊整理了一下衣领。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手指却异常有力。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才要在你身边。”
“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
林渊看着那双倔强的眼睛。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拒绝的光芒。
“好。”
林渊握住她的手。
“那就一起。”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往机场的时候。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渊眼神一凝。
他的感知瞬间覆盖了门外的区域。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还有一丝熟悉却又微弱的气息。
林渊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倒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古朴的长衫，但此刻已经被利刃割得支离破碎。
他的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染红了门前的地毯。
听到开门声，那人艰难地抬起头。
那张脸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但林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姬无命家族的信使。
也是姬无命的贴身剑侍。
林渊记得这个人，实力不弱，有着b级巅峰的修为。
但现在，他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林……林先生……”
信使看到林渊，眼中爆发出最后的一丝光亮。
他颤抖着伸出血肉模糊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沾满鲜血的玉佩。
那是姬家的求救信物。
“救……救少主……”
信使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呐，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
“昆仑……陷阱……”
“全军……覆没……”
说完这八个字。
信使的手无力地垂落。
玉佩滚落在林渊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渊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向那块染血的玉佩。
一股滔天的杀意，在他胸腔中轰然炸裂。
姬无命出事了。
那个骄傲的剑痴，那个和他约定要在巅峰一战的朋友。
竟然在昆仑栽了？
全军覆没。
这意味着，不仅是姬无命，连同姬家派去的高手，恐怕都遭了毒手。
神佑会。
好手段。
林渊弯腰捡起玉佩，紧紧地攥在手里。
玉佩的棱角刺破了他的掌心，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感觉到了愤怒。
一种想要将这天捅个窟窿的愤怒。
“走。”
林渊跨过尸体，声音冷得像是来自九幽地狱。
“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