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猴在屋顶拍了两下地面，爪子指着地下。江无涯抬头看了它一眼，没说话，转身就往指挥台走。
他先找来张婶。“今晚所有人不许乱跑，门窗加固，物资清点一遍。”
张婶皱眉：“出啥事了？”
“别问，照做。”江无涯丢下这句话，直接朝食堂方向走去。
路过铁皮猪窝时，他顺手抓了把螺丝钉塞进猪嘴里。铁皮猪哼了一声，鼻孔冒白烟，但没动。江无涯吹了声短哨，灵契兽立刻趴下待命。
食堂里灯还亮着。老李站在灶台前，锅是空的，他却拿着勺子一个劲儿搅。“老婆你回来吃饭……今天有红烧肉，孩子也爱吃……”
声音不大，眼神发直，手还在抖。
江无涯一把按住他肩膀。老李猛地回头，瞳孔缩成针尖，喘了几口气才认出人。“江……江干事？”
“今天发的饭，都加了啥菜？”
“番茄炒蛋啊，新摘的番茄，个头大，味道甜。”
江无涯翻出配餐记录，所有出现异常的人都吃了这道菜。他立刻封锁食堂，贴上封条，又让童童带孩子去通知所有吃过番茄的人原地待命，不准接触水源或睡觉。
他调头奔向地下温室。
那地方原本是地铁通风井，后来被改造成封闭种植区。入口在仓库西侧，铁门半掩，藤蔓从缝隙里爬出来，挂着几十颗猩红果实，像挂了一串灯笼。
江无涯推门进去，一股甜腻味扑面而来。不是果香，是那种化学合成的甜，闻久了头晕。
他掏出手机照明，发现土壤颜色不对——表层黑褐色，往下却是灰绿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灌溉管接口处结着一层薄膜，摸起来滑腻腻的。
“不能留。”他心里有了数。
正要退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吴头拄着拐杖走进来，眼镜片反着光。“听说有人发癔症？我来看看是不是水土问题。”
江无涯让开位置：“您先看这番茄。”
老吴头摘下一个，手指一捏，果肉裂开。他眯眼看了看，忽然停住。“等等。”
他从口袋掏出小刀，削掉外皮，再切开横截面。放大镜凑近维管束位置，眉头越皱越紧。
“里面有东西。”他说，“金属反光点，嵌在组织里。”
江无涯立刻打开系统界面。红色警告弹出来：【检测到非自然生物植入体，来源未知，建议立即销毁关联样本】。
老吴头用镊子夹出一片果肉，带回临时实验室。他拆了两部报废手机，拼出一个简易显微装置，接上充电宝供电。画面投在墙上，放大三百倍。
米粒大小的柔性芯片清晰可见，表面蚀刻着细密电路纹路，像是某种微型接收器。
“这不是普通转基因。”老吴头戴上手套反复比对切片，“这是活体数据载体。能读取神经信号，也可能释放致幻物质。”
江无涯盯着屏幕，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居民对着空气说话、孩子哭闹不止、老李喃喃自语喊老婆回家吃饭……
“谁会往种子里塞芯片？”
“目的呢？控制人？收集数据？”
老吴头摇头：“我不知道背后是谁，但我能确定一点——这种作物不能再种了。一旦扩散，整个社区都会变成实验场。”
江无涯沉默两秒，转身走出实验室。
他站在温室门口，看着那一排排藤架，果实还在长，绿的变黄，黄的转红。三吨库存堆在仓库角落，有些已经分到居民手里。
不能再等。
他吹响骨哨。
一声长音划破夜空。
铁皮猪轰然冲出，金属蹄砸在地上咚咚响。它停在江无涯身边，鼻孔喷气，獠牙泛光。
“吃。”江无涯指着温室，“全部吞了。”
铁皮猪没犹豫，一头撞开铁门，冲进种植区。獠牙一扫，整排藤架连根拔起，直接甩进嘴里。泥土、支架、滴灌管，全都不放过。胃囊发出低频震动，开始分解。
江无涯又下令：“仓库里的番茄，全部运来。土壤挖出来，灌溉水抽干，全都喂它。”
张婶带人搬箱子，大妈们套着手套抬筐，没人问为什么，只管干。童童组织孩子清理外围，泡面猴蹲在房顶指挥路线。
六小时后，最后一车灰绿色土块倒进铁皮猪嘴里。它的腹部鼓得像铁球，接口发烫，但还在运转。
老吴头拿来检测仪，在排泄物落点取样。黑色砖块冷却后，敲开一看，内部结构致密，没有活性残留。
“干净了。”他说，“分解彻底，没留下任何可再生成分。”
江无涯蹲在砖块旁，拿起一块仔细看。表面粗糙，带着金属光泽，像是某种新型建材。他放进背包，准备以后用来铺路基。
温室被彻底清洗，水源切断，剩余居民暂停蔬菜供应，改以泡面为主食三天。公告贴出去，没人闹事。经历过丧尸围攻、钢筋换药，大家早就学会听指令。
老吴头临走前说：“这类作物绝不能再种。”
江无涯点头：“我知道。”
老人走了。江无涯坐在铁皮猪背上，等系统提示音。
【污染源清除完成】
【生态安全评级恢复S级】
【解锁新提示：检测到地下深层存在异常热源，坐标已标记】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地图，泡面猴突然从屋顶跃下，爪子直指仓库角落。
那里有块地砖松动了，边缘翘起，露出下面一道裂缝。裂缝不深，但能看出是人为撬动过的痕迹，底下黑乎乎的，像是通向某个空间。
江无涯走过去，蹲下用手摸了摸。砖缝里有灰尘，但边缘干净，说明最近有人动过。
他掏出螺丝刀，轻轻一撬。
咔。
地砖弹起一半，露出下面一块锈蚀的金属板，上面印着模糊编号：Nw-07-R3。
泡面猴跳下来，爪子拍了拍金属板，又指了指下面。
江无涯握紧螺丝刀，另一只手按在铁皮猪背上。
铁皮猪低吼一声，獠牙对准金属板边缘，缓缓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