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烤串滋滋冒油，焦香混着花香飘满小屋。
桑洛德抿了口蜂蜜鸡尾酒，指着烤串点评。“这火候差了点，外层焦了里头还带点生，该用文火慢烤才对。”
话音刚落，夏塔尔嘴里的烤串还没咽完，就急着摆手。“不对不对！”
他举着串子凑到桑洛德面前，绿眼睛亮晶晶的。“这烤串要的就是外焦里嫩，炭火快烤让外层锁住肉汁，里头才嫩得流汁，你看这肉丝里的汁水！”
说着还特意咬开一块，果然肉汁顺着签子往下滴。
桑洛德眯眼瞅了瞅，嘟囔。“油乎乎的，哪有草药炖肉健康。”
又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这排骨甜过头了，盖过了肉香，该少放半勺蜂蜜。”
“才不！”夏塔尔立刻反驳，筷子戳着排骨沾了点酱汁。“这甜是带着花香的，刚好中和排骨的油脂，你看程然哥哥调的汁，挂在排骨上薄薄一层，咬下去先是甜香，再是肉香，最后还有点果酸回魂，少一点都不对！”
程然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笑。“夏塔尔说得对，这排骨的酱汁讲究‘甜而不齁，酸而不涩’，他这味觉够灵的。”
桑洛德被俩小辈一唱一和怼得没脾气，捋着胡子哼唧。“小孩子懂什么……”
却默默又夹了块排骨塞进嘴里。
程然看着夏塔尔较真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有趣。“你对吃的倒是敏感，平时在家自己做饭吗？”
夏塔尔头摇得像拨浪鼓，腼腆的笑笑。“不做！族里有专门做饭的精灵，我就负责吃。”
他顿了顿，突然有点羞涩。“但我能尝出他们做饭少放了什么香草，上次他们炖鹿肉忘了放月光花，我一吃就发现了。”
“这可是天赋啊。”程然眼睛一亮，指着桌上的蜂蜜酱。“要不要试试调个蘸酱？就用这金鸟蜂蜜，加点你喜欢的味道。”
夏塔尔犹豫了一下，在桑洛德“别丢人”的眼神里，还是凑到调料台边。
他没学程然的步骤，凭着感觉往蜂蜜里加了点捣碎的浆果，又滴了两滴程然泡的薄荷酒，用勺子搅了搅，递到程然面前。“这样……行吗？”
程然蘸了点尝了尝，眼睛瞬间亮了。“真不错！蜂蜜的甜、浆果的酸、薄荷的凉，混在一起清爽不腻，配烤串刚好！”
他把酱推到桑洛德面前。“老药师你尝尝，这天赋可不是吹的。”
桑洛德尝了一口，惊讶地挑眉。“这小子……还真有点门道。”
夏塔尔被夸得脸颊通红，却难掩兴奋，翅膀在身后轻轻扇动。
他看着程然煎牛排，调酱汁的样子，突然冒出一句。“程然哥哥，做饭原来这么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程然笑着道。“能把普通的食材变得好吃，看着别人吃得开心，是很幸福的事。”
夏塔尔攥紧了筷子，眼睛里闪着光。
他想起刚才纠正桑洛德时的笃定，想起调酱时的专注，想起咬到美味食物时的满足。
这些感觉，比探索森林，尝试新奇的不知名植物更令他心动。
“我想试试！”他突然站起来，认真地看着程然。“长老问我成年后想做什么，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想当厨子，像你一样做好吃的！”
桑洛德愣了，随即严肃起来。“胡闹！精灵哪有当厨子的？”
夏塔尔瘪瘪嘴，嘟囔。“反正你们也不放心我到处跑，我待在族里不好吗？”
桑洛德一噎。“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罢了。”
见桑洛德不再反对，夏塔尔高兴的站起来，对着程然深深鞠了一躬，绿眼睛里满是期待。
“程然哥哥，你能收我当徒弟吗？我会好好学的，我能记住所有调料的味道，能尝出少放了什么，我一定能学好！”
程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动。
跟系统绑定以来，教过几个徒弟，王河醉不成气候，提克鲁勉强过关，现在让他遇到个这么有天赋的。
说实话，心痒痒。
不把自己一身本事传授给夏塔尔，他感觉自己一定会后悔。
没想到刚开始那个偷偷扒窗台的馋鬼，竟然是个这么有天赋的孩子。
程然伸手揉了揉夏塔尔的银发。“好啊，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咱们就从最基础的切菜、调味开始。”
“真的？！”夏塔尔眼睛瞪得溜圆，翅膀兴奋地展开，差点撞到头顶的吊灯。“谢谢老师！”
桑洛德在一旁叹气，却忍不住笑了。“罢了罢了，当厨子总比天天闯祸强，以后老朽的药材，就靠你用美食‘贿赂’了。”
夏塔尔抱着程然送的食谱，笑得合不拢嘴，桑洛德抿着蜂蜜酒，嘴角藏着笑意。
程然看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这星陨森林的烟火气，又浓了几分。
夕阳正把森林染成金红色，夏塔尔抱着程然送的食谱冲到雅莎跟前。
兴奋的把要当厨子，认凡人师父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翡翠色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光。
雅莎正在擦拭长弓，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放下弓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好了？”
她看着弟弟期待的眼神，眼底漾起温柔。“只要你喜欢，不闯祸，姐姐都支持你。”
比起让夏塔尔乱跑闯祸，留在森林里跟着凡人学手艺，反倒让她更安心。
可消息传到长老耳中时，气氛就没这么轻松了。
议事厅里，长老捻着胡须沉吟。“精灵的使命是守护森林，厨艺不过是果腹之技，何足挂齿？”
旁边的老精灵附和。“凡人的手艺再巧，能比得上花蜜浆果天然纯净？夏塔尔这孩子怕是被食物迷了心窍。”
更有年轻精灵私下议论。“他连巡逻都能迷路，还想学做饭？那凡人能教什么？烤焦的肉串吗？”
这些话飘进夏塔尔耳朵里，他却没像往常一样委屈得掉眼泪，只是攥紧了食谱，默默往程然的小屋跑。
他马上成年了，即将成为大人，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
他要坚强，要努力证明自己可以，而不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