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震对着孙定拱手施礼道:“童震见过孙孔目!”
“今日小可前来自然是为了给孔目送礼!”
童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从刘通的手上接过方才买的精致礼盒,走上前放在孙定身边的桌子上。
“敢问衙内为何给我送礼?”
孙定目不斜视,一味地盯着童震的眼睛疑问道。
童震却飞快地转动眼珠,从头到脚打量孙定。
只见这孙定年过三旬,白面短须,一张国字脸,说话时不假辞色,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位忠厚耿直之人!
童震在心底称赞一声,然后收敛心神,如实说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可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豹子头林冲,乃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今日带刀误入高太尉府上的白虎节堂,现已被押在了开封府的大牢当中。”
“小可听人说孙孔目你平生最是耿直清廉,看不得人含冤受屈,因此特来求你为林冲周全一二!”
孙定听到林冲被关押起来,心头微微一怔,他倒是也曾听说过林冲,但是不知道为何童震会为林冲亲自来找自己求情,于是开口推辞道:
“以衙内的身份,为何不直接去求府尹大人,反而舍本逐末来找我这个位卑言轻的小吏?”
“孙孔目说笑了,我童震乃是一介白身,如何能求得动堂堂的府尹大人?”
孙定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仰天长笑道:
“衙内可真会说笑!”
须臾间,孙定脸上的笑容就一扫而光,两眼似乎带着些怨气,讽刺道:
“就算你求不动府尹大人,令尊童枢密还请不动吗?”
“每年从枢密院送到开封府大牢中的人还少吗?”
童震知道每年被童贯设计陷害而扭送开封府的人也不在少数,苟邦达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所以就算是孙定嘲讽他,他也没办法反驳,谁让他是童贯的义子呢!
不过既然有求于孙定,童震只好耐心解释一番,因此缓缓开口道:
“孙孔目,家父是枢密使不假,但我却不是。他是他,我是我!至于家父做的那些事情,我也一概不知,全都与我无关!”
“想要搭救林教头是我一个人的私事,如何能够通过家父去找府尹大人?难不成要我借助家父的权势威逼利诱府尹大人渎职枉法吗?”
“如果孙孔目如此想我童震的话,那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童震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刘通紧跟在童震身后,临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定。
孙定见童震一脸的义正言辞,不像是在说假话,加上说完便拂袖而走,打心底里对童震的话相信了几分。
但是转眼间看到了童震带来的礼盒,心中又对童震的话产生了怀疑,皱着一双眉头,指着礼盒冷声问道:
“衙内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愿威逼利诱,且不知你带来的这是何物?”
童震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孙孔目若是感兴趣,不妨亲手打开来看看!”
孙定心中犹豫不定,出于好奇,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了礼盒,看到如此精致的礼盒里面却空空如也,他的脸色瞬时一变,急忙叫道:
“衙内留步!”
“敢问衙内这是何意?”
走在后面的刘通,回头看了一眼孙定,一脸愤恨道:
“枉我家衙内如此看重你,送这般贵重的礼物与你,原来你也是个不识货的!”
童震听到刘通的话,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但是嘴上却叱责道:“刘通不得无礼!”
说完又对着孙定一拱手,赔罪道:
“小可治下不严,顶撞了孙孔目,还请孙孔目见谅!”
“我送孔目的礼物就是这天地之间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切切实实存在的一股正气!”
听到童震说送给自己的是一股正气,孙定浑身的血液就像开了锅的热水一般沸腾,内心激动无比。
这不正是他追求一生的东西嘛!
顷刻间,孙定就在心中将童震当做自己的知己。
想到自己先前不仅错怪童震,而且还对童震极为失礼,心中悔恨不已,赶忙跑到童震的面前,躬身赔罪:
“孙定先前误会了衙内,因此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衙内海涵!”
童震莞尔一笑,一把扶起孙定,高兴地说:
“孙孔目快快请起,小可之前同样多有冒犯,该是小可赔罪才是!”
孙定被童震这句话说的脸色涨红,羞愧万分,不好意思再次答话,只好转移话题道:
“还请衙内上座!”
“劳烦衙内为我讲述一遍林教头的事情。”
童震与孙定客气一番,找把椅子坐了下来,主动讲述起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来龙去脉。
“卑鄙无耻!”
得知事情真相的孙定,愤怒地拍着桌子唾骂道。
“衙内放心,这开封府乃是朝廷的开封府,不是他高太尉的!”
“我一定在府尹面前说明实情,就算不能为林教头脱罪,也定要保住林教头的性命!”
孙定打定主意,要帮林冲脱罪求情,故而对着童震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那就劳烦孙孔目费心了!”
童震又替林冲一家拜谢了孙定之后,就起身离去,赶回林冲家中,带着张教头去牢里探望林冲,顺便送些衣物银子以供林冲使用。
林冲听说是童震花费银子为他在开封府上下打点,又亲自去找孙定为他求情,霎时间感激涕零,跪倒在地上叩谢童震。
“林冲若是侥幸不死,今生必报衙内的大恩大德!”
“林教头不必如此!只恨我童震无能,不能为林教头彻底洗刷冤屈!”
“我虽然能保林教头一命,但是活罪肯定难逃!”
见童震一脸愧疚之色,林中心中对于童震的感激又增加几分,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真诚道:
“衙内能帮小人保住这条性命,就已经是小人受了天大的福分!至于这活罪就算再难受,小人咬着牙熬过就是了!”
童震微微点了点便不再说话,等着张教头嘱咐完林冲之后,一起离开了大牢。
次日清晨,孙定一早就来到了开封府,见过滕府尹后,连忙说起了林冲误入白虎堂的前因后果。
话说这孙定也是个聪慧之人,昨日等童震走了以后,他就派人去岳庙附近打听。
最终在一个商贩的口中得知高坎确实曾经当众调戏过林娘子,也就证实了童震没有说假话,孙定这才不遗余力的为林冲开脱。
得益于孙定的周全,林冲顺利保住一命,按照原本的命运一般被发配沧州。
童震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对前来传递消息的张三说道:
“你去将鲁提辖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