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北野漂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狠戾。
听见动静，鹿北野抬头看着鹿南歌，
嘴唇轻轻嗫嚅，像是有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涌，却最终被吞咽回肚里，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
金色的棒球棍拖拽在地，在昏暗中，摩擦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小家伙走到鹿南歌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她的手指，脑袋也顺势靠在鹿南歌身上。
鹿南歌看出小家伙的不安，弯下腰抱起他，转身便走。
地上的女人见状，连忙站起身来，神色焦急地追了两步。
鹿南歌脚步一顿，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和一些处理伤口的药扔在地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任何时候，都不要将自己的命依托在别人身上！”
黑暗中，鹿北野收回了金色的棒球棍，双手抱着鹿南歌的脖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惨叫骤然响起，男人濒死般的呼喊，在楼道间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
“我叫杜宁。谢谢！”
鹿南歌脚步微顿，却依旧未回头。
***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落在沙发上，鹿南歌与鹿北野面对面坐着，两双浅栗色的瞳孔如出一辙。
鹿南歌指尖不自觉地微微蜷起，须臾，她抬手从系统背包拿出了一篮子洗过的草莓，递给了鹿北野。
她看着鹿北野一点都不惊讶的眼神，确认了，小屁孩果然什么都知道！
“姐姐不是故意骗你的！”
鹿北野一副你继续编，我听着的表情！
鹿南歌无奈地双手一摊：“那你不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鹿北野歪了歪头：“我十岁了，重生了两次，
第一次，爸爸妈妈，你和哥哥都不见了，我被饿死了，
第二次，警局打电话给许姨，我听见你们都死了，我偷跑出去，
觉醒了异能，想去京市找哥哥，我活到了十岁，死在了京市不远的路上。
第三次，你在我身边！”
鹿南歌看着他湿漉漉，带着委屈的眼睛，伸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是姐姐没有快点找到你！”
鹿北野窝在鹿南歌的肩膀上，带着哭腔：“嗯，原谅你了！”
***
九颂山河三栋小洋楼里。
十来个男人围坐在一起。
一个身材矮胖、肚子微微隆起的男人，满脸堆笑，脸上的赘肉都跟着抖动起来。
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睛里透着一股讨好的劲儿，对着中间那个一脸凶相的寸头男人，极尽谄媚地说着话。
“光哥，今天轮到六栋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身形魁梧的寸头男便是何光，脸上带着股子狠劲，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烟狠狠按灭在窗台上，
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他抬了抬眼皮，粗粝的嗓音仿佛砂纸摩擦：“老申，留一半人给你，守好咱们的大本营，我带春子几个去就行。”
老申忙不迭站起身，身子微微前倾，毕恭毕敬道：“好的，老大。”
何光带着春子等五人，麻利地登上橡皮艇。
抵达六栋后，几人熟练地从窗户翻了进去。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
何光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的铁棍有意无意地顺着楼梯扶手滑落，“哐当哐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人心上。
何光一行人从五楼搜到七楼，看着地上零零散散、少得可怜的物资，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
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瑟缩的男人们，手中的铁棍、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更凶更狠了。
“废物，还富人区，这么点东西，脸呢？”
几个女人惊恐地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身材矮胖、肚子微微隆起的男人李树，色眯眯的看着七楼张辰的老婆。
张辰看着李树伸手摸向了自己老婆，
扯着嗓子大喊：“大哥，我知道，十六楼有食物！十六楼就住了姐弟两个人，
他们从来没出过门，家里肯定有食物！”
何光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他拿着铁棍，一下又一下慢悠悠地拍着张辰的脸：“两姐弟有食物？你们却不去抢，搁这儿忽悠老子呢？”
张辰连忙摆手，声音都带着哭腔：“是真的，大哥！我们当时确实想抢来着，
可他们楼梯口装了两扇大铁门，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何光满脸戾气，猛地抬起脚，踹在张辰的腰侧：“你小子，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就把你从十六楼扔下去！”
张辰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却借着这股冲力，慌乱地撞开了自己老婆身前的李树。
李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嘴里骂骂咧咧地瞪向张辰。
何光几步上前，揪住张辰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随后像扔麻袋一样，把张辰朝着楼梯方向用力一推：“带路！”
***
十六楼，楼梯间，不锈钢门被踹得“砰砰”巨响。
“再不开门，老子就把你们的门卸了！”何光扯着嗓子怒喊。
门内，鹿南歌微微弯下腰，透过猫眼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中间隔着一层不锈钢门，视线有些模糊，但隐约瞧见乌泱泱的人群，粗略估计人数不少。
她甩了甩手里的电棍，转头看向鹿北野。
鹿北野双手握着金色棒球棍，小脸紧绷。
“人挺多的。”鹿南歌压低声音。
鹿北野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鹿南歌迅速拉开第一层门，紧接着猛地发力，将不锈钢门用力推开。
巨大的冲力让原本紧紧贴靠在门上的几人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站在楼梯口边缘的几人更是倒霉，直接翻滚着摔下楼梯，伴随着一连串惊恐的惨叫和重物撞击楼梯的闷响。
鹿北野反应迅速，趁着混乱，快速上前关好房门。
两姐弟对视一眼，笑的诡异。
何光狼狈地踉跄几步后，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看清鹿南歌的长相后，他歪着嘴，吹了声轻浮的口哨，一双眼睛满是下流之意，
肆无忌惮地在鹿南歌身上来回打量，仿佛眼前的人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任他拿捏。
何光刚想开口说些轻薄猥琐的话，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旁边蹿出。
金色棒球棍裹挟着风声，狠狠砸向何光的脑袋。
鹿北野一下又一下，下手极狠，心里骂骂咧咧，垃圾，凭你，也配打量我姐！眼珠子给你砸飞！
两姐弟在楼上大杀四方，根本没注意到楼下传来的阵阵激动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