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昨天还在心里说，当警察这一行，不光翻得了垃圾桶，就算要去翻垃圾场，也义不容辞。
没想到，今天就到了他们翻垃圾场的时候。
上午九点，阳光逐渐开始浓烈，乐宁接过赵庆学不知道哪里薅来口罩，两人戴上拿着工具就去翻倒垃圾的地点了。
这里算不上垃圾场，只能说是垃圾处理点，因为不是特别靠近市区，垃圾都是扔到一个固定的地点，堆积到一定地点，由专人进行点燃处理。
乐宁看着被堆积得差不多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垃圾站，深吸一口气才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各种奇奇怪怪的腐败味道直冲鼻子来，加上温度加持，那味道酸爽到胃里反酸。
卫阳扬这个始作俑者也未能幸免，在两人的注视下被迫加入“战场”。
因为袋子是黑色的袋子，这个年代大多没有用固定颜色塑料袋装垃圾的情况，所以还算好找。
乐宁直接工具和手一起并用扒拉，只要是黑色袋子，都打开看一下。
大概是因为附近居民太多，扒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卫阳扬说的黑色袋子。
乐宁看了他一眼，确定这小子应该没说谎，然后才开始继续寻找。
又扒了一会儿垃圾桶，乐宁终于在垃圾堆叠的缝隙中看见一个符合条件的袋子。她伸出手直接将袋子扯出来，看着打着死结的黑色塑料袋，乐宁掂量了一下重量，直接伸出手撕开了袋子。
看着里面青色休闲t恤和同色的工装裤，对了，这就是陈云慧出门时穿的那套衣服。
乐宁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望向旁边的赵庆学，惊喜道：“找到了！”
赵庆学原本在扒拉符合条件的袋子，眉头皱得死紧，哪怕再能忍，面对这种无孔不入的臭味，还是难以面色平静。
看见乐宁找到，他站起来走了过去。
确认颜色和款式后，三人撤出垃圾站。
站在车外吹了好一会儿风，乐宁和赵庆学才带着人上车，直接往派出所去。
赵庆学坐在后排“押送”卫阳扬，两人顺利回到所里。
看他们带人回来，所有的人纷纷投向注目礼。
毕竟能这么快得到线索，还带回来犯罪嫌疑人，足以可见两人下了一番苦功夫，因为那个案子一看就非常难办。
所里还有人猜测，如果搞不定的话，会不会交到刑侦那边。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头绪。
不愧是市刑侦大队指定要他们协助的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对这些目光，乐宁都是直视回去，顺便微笑面对。
因为都没有任何恶意，就算是带回来一个最普通的犯人，其他警察也会顺便看一眼。
将人带回询问室后，乐宁和赵庆学拜托了周成看了一会儿，他们去了厕所清洗打理一下，顺便路上把衣服交给痕迹那边。
去厕所主要清理去垃圾站手上产生的污渍，他们刚才简单用纸巾擦了擦，但污渍还是会粘到手和手臂上，脚上也没有幸免。现在不着急，所以两人收拾一下。
弄完后两人齐齐坐到了询问室，因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卫阳扬是凶手，他们不能直接带他去讯问室审讯，只能带来询问。
坐下后两人对视一眼，最终乐宁占据主导地位，开始了询问。
“姓名，性别，年龄。”
“卫阳扬，男，25岁。”
作为一个几进宫的人，卫阳扬没有提出为什么这么问的疑问，靠着椅背直接流畅回答了问题。
接下来就是询问的重头戏了。
“你和陈云慧什么关系。”乐宁直接问道。
卫阳扬偏着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嘴唇说道：“我和她交往过。”
“也就是说，昨天你在说谎，告诉我们理由。”
“就是不想牵扯进去呗。”
“我看，是你动了手，想要把自己撇干净吧。你们的关系知道的人少，就以为能蒙混过关？”
“我没那意思，你们要这么认为我可不认。”
卫阳扬双手一摊，抬起眼睛轻蔑地扫过乐宁，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乐宁目光盯着他，没有因为他的轻蔑表现出愤怒，依旧平静道：“你可以不回答这些问题，不过我现在的问题你得回答，那就是你们19号当天晚上从棋牌室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陈云慧出门穿的衣服，会在你家。”
见乐宁对他的挑衅不为所动，卫阳扬面色微沉，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乐宁的问题。
“出来后自然是去我家了，我当时缺钱，就想着问她要。没想到她拒绝了，还说要和我分手。”卫阳扬神色激动了一瞬，想到面前的人是警察，又收敛下来继续，“我们都是玩玩而已，她有老公我有女朋友，不知道她在矫情什么。”
“我说了，她竟然更生气了，求和也不在意。衣服是她摔倒在泥坑里了，浑身都是泥水。我这个人看不得女人狼狈，就带她回去换衣服了，换完衣服她就走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卫阳扬说完又补充了一些，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个详细，甚至包括后面将衣服清洗了，想着等陈云慧后面来拿。
“我也是害怕，听到陈云慧死了，就想着我和她的事不能被人知道，所以选择了隐瞒。两位警察，我真的冤枉，我我真的不至于杀人。”他双手合十，祈求看着面前的乐宁和赵庆学，眼神清澈，看起来无辜极了。
乐宁盯着他，一点一点询问了关于当天晚上的事的细节，包括时间，他们在哪里说起了分手的事，分手时说了哪些话。
卫阳扬的表情逐渐不耐烦，不过碍于面前的人是警察，只能耐心回答。
见他表情开始变化，乐宁不动声色开始问起其他问题。
“你们在一起约会了几次？”
“七次。”
“她每次给你多少钱，一共给了多少钱，你买了什么东西。”
“只要我说，就是三百，多的五百六百也有。我都是抽烟喝酒，和人出去混花费了。”
“你们一般是几点约会，在什么地方约会。”
“一般是家里，偶尔去附近的公园。”
“当天晚上她辱骂你了对吗？。”
“是……”
“你很愤怒！”
“……不是！”
他看着乐宁，眼神里带着不解，有些疑惑这些问题和案子本身有关吗？
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乐宁就迅速问出口。
他下意识回答了是，等他再补充不是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精气神瞬间垮掉。
才刚刚回答他们之间没产生矛盾，只是有些生气，最后和平解决了矛盾，现在立刻就回答他被辱骂了。
这足以推翻他之前所有回答，让他只能回答被掩盖的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