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指尖的微光落在地面，勾勒出法阵边缘最后一道弧线时，蛟正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催促，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好奇。
洞穴里的水汽凝结在岩壁上，滴滴答答落进积水里，衬得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放心吧，今天晚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蛟的竖瞳眨了眨，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拍打着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它似乎没完全明白“离开”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信赖着眼前这个人。
“不过你得再小一点。”苏宇蹲下身，指尖划过法阵中央的纹路，那里镶嵌着几颗从黑市淘来的缩灵珠，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外面的世界不像这洞穴，太大的体型会惹麻烦。”
蛟歪了歪脑袋，目光扫过自己三十多米长的躯体，鳞片在洞顶透下的月光里泛着冷光。它似乎在估量自己的“大”，尾巴无意识地卷了卷，带起一阵风。
“别怕。”苏宇安抚地摸了摸它的额头，那里的鳞片格外光滑，“这个法阵只是暂时压缩你的体型，不会伤害你。你看——”他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进法阵边缘的凹槽里，随着一声轻响，石头瞬间缩成指甲盖大小。
蛟盯着那块小石头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苏宇，终于像是懂了，尾巴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算是应下了。
苏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退到法阵外。他抬手结印，指尖的灵力注入法阵，那些刻在地面的纹路瞬间亮起，缩灵珠的蓝光沿着纹路游走，织成一张闪烁的光网。“进来吧。”
蛟犹豫了一下，巨大的头颅在法阵边缘顿了顿，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挪进了法阵。它的鳞片擦过光网时，激起细碎的火花，引得它不安地摆了摆尾巴。
“别动。”苏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他开始念动咒语，古老的音节在洞穴里回荡，像是从时光深处传来的低语。随着咒语声，法阵中央突然涌起一团黑雾，将蛟的身体完全笼罩。
黑雾里传来骨骼收缩的轻响，还有蛟压抑的低吟，那声音里没有痛苦，更多的是对未知的紧张。
苏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缩灵法阵他也是第一次用，万一出了差错……他不敢想，只是更加专注地催动灵力，确保每一道纹路都发挥作用。
黑雾渐渐散去时，蛟的身影一点点显露出来——原本三十多米的身躯，此刻缩成了一米多长，像条精致的琉璃摆件。
它的鳞片依旧闪亮，只是比例变得小巧玲珑，竖瞳却还是那么大，透着懵懂的天真。
蛟低头看了看自己缩小的身体，又抬起头看了看苏宇，尾巴在身后慌乱地拍打着地面，像是在问“我怎么变这么小了”。
它左看右看，突然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身体竟“呼”地一下涨回了原来的大小，可刚一停下，又“嗖”地缩了回去。
这下它明白了，晃了晃脑袋，凑到苏宇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原来自己并没有真的变小，只是多了一种“本事”。
苏宇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弯腰抱起缩小后的蛟，小家伙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尾巴卷住他的手臂，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他背着简单的行囊，怀里揣着缩成“小蛇”模样的蛟，借着夜色离开了这片盘踞多年的洞穴。
洞口的风带着山林的凉意，吹得他精神一振。蛟在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月光落在它的鳞片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苏宇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它正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全然的信赖。他忽然觉得，这一路的辛苦都值了。
从偶然发现被陷阱困住的它，到查阅古籍寻找缩灵法阵，再到今晚的冒险，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可此刻感受到怀里轻微的呼吸，他的心里却踏实得很。
蛟似乎也意识到即将迎来新的生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心，暖乎乎的。苏宇笑了笑，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加快脚步走向山林外的微光处——那里有等待他的车，有通往城市的路，更有一个充满未知却值得期待的未来。
他能感觉到，蛟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这个被囚禁太久的生灵，终于要跟着他，去看日出，去听海浪，去感受人间烟火。
而他，也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个相遇，能在这漫长的人生里，多一个需要守护的“家人”。
夜色温柔，前路漫漫，可怀里的温度和心跳，却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苏宇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条缩小的蛟龙，会成为他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陪他走过风雨，也陪他看遍彩虹。
而蛟也明白，自己赌对了——这个人类，确实是值得它托付一生的强者，是它终于抱到的、最粗的“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