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政要正站在餐厅门口张望,见苏宇和青子一前一后从回廊那头走来,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他先是瞥见青子泛红的脸颊和微乱的发梢,又看到苏宇落在她身后半步,眼神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那杆秤“咯噔”一下就歪了。
“哎呀,苏宇贤侄,青子小姐,可算等你们了!”
他脸上的褶子堆得更欢,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话里话外都带着点试探,“这茶室的风景不错吧?我看你们聊了好一阵子,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呢?”
青子被问得一愣,刚要开口解释,松本政要却抢着拍了拍苏宇的肩膀,语气热络得像是自家人:“苏宇贤侄年纪轻轻,一表人才,青子小姐也是活泼可爱,真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尾的余光瞥见青子悄悄往苏宇身边靠了半步,顿时心领神会,“快请进快请进,特意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置,视野好!”
说着,他亲自引着两人往里走,路过中森银三身边时,还偷偷朝他挤了挤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家闺女有戏”。
中森银三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头跟上去,心里嘀咕: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苏宇不动声色地看着松本政要忙前忙后的样子,指尖触到青子递过来的一块和果子,甜意漫开时,忽然觉得这场晚宴,大概会比解基德的谜题更有趣些。
夜色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缀满星星的天空低垂着,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轻轻拂过庭院里的榻榻米。
苏宇和青子并肩坐着,面前的矮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抹茶,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去,只剩杯底淡淡的茶渍。
青子仰头望着星空,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忽然转头看向苏宇,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苏宇君,你真的好厉害。”
苏宇侧过头,借着月光看清她认真的表情,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来之前,那个松本政要……”青子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平,“他总觉得爸爸职位没他高,说话阴阳怪气的,爸爸每次跟他对接工作都要受气。可你来了之后,他看爸爸的眼神都变了,刚才吃饭时还主动给爸爸倒酒,一口一个‘中森老弟’,亲热得像多年的兄弟。”
她顿了顿,往苏宇身边凑了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都是因为你。你好像总有一种力量,能让周围的人和事都变得温和起来。”
苏宇望着她被星光照亮的侧脸,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轻柔:“不是我的力量。”
“嗯?”青子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是因为你爸爸值得。”苏宇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他坚守职责的样子,他护着你的样子,本身就该被尊重。我只是恰好……让松本看到了而已。”
青子愣住了,随即低下头,嘴角悄悄扬起一个甜甜的弧度,再抬头时,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更亮:“苏宇君,你说话总是这么让人安心。”
晚风穿过庭院,带着远处的虫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星空,月光落在他们身上。
夜色漫过庭院的石阶,青子的声音突然带着点委屈,尾音轻轻发颤:“我真的好讨厌基德……每次他一出现,爸爸就整夜守在警视厅,连我生日都记不清。他总那么高调地发预告函,把爸爸耍得团团转,害爸爸总对着空保险箱发呆……”
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仰头看苏宇时,眼里蒙着层水汽。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挂着细碎的银霜。
苏宇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眼下的泪痕,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你爸爸很厉害,”他声音放得很柔,晚风都仿佛被熨帖了,“基德的戏法再花哨,也盖不过你爸爸守着城市的认真。下次他再发预告函,我陪你去看——看你爸爸怎么把他‘请’进警局。”
青子愣了愣,忽然“噗嗤”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砸在苏宇手背上,温温的。
她没躲开,反而往前凑了凑,额头快碰到他肩膀:“真的?你可别像基德那样说话不算数。”
“骗你是小狗。”苏宇弯起眼睛,指腹还残留着她泪痕的温度,“而且我赌五日元,你爸爸这次一定能抓住他——毕竟,他心里记着要早点回家陪你呢。”
青子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庭院里的夜来香不知何时开了,香气缠在两人之间,连风都变得黏糊糊的。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大概是基德又在哪个角落发了新预告,却衬得眼前这片小小的角落格外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轻得像怕被惊扰。
苏宇低头时,能看到青子发顶的碎发,她也没抬头,只是盯着两人交叠在石阶上的影子,忽然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那……你可别忘了带相机,我要拍基德被抓的糗样。”
“好啊。”他应着,手却没收回,就那样悬在她脸颊边,像在护着一朵刚淋过雨的花。
警笛声突然划破夜空,尖锐的警报声从警视厅方向传来,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飞鸟般掠过屋顶,披风在月光下划出优雅的弧线。
是基德!青子猛地站起身,指着那道身影,眼里又气又急,他果然又来了!
苏宇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锁定那抹白色:别慌,你爸爸他们应该早就布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