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完全没想到，这次陶莹态度会这么坚决。
陶李被放出来之后，一直在躲债，他只能每天窝在王芳租的那个地下室里，还嫌弃陶信厚不该来，俩人挤一个床很不舒服。
“陶莹那死丫头到底想干什么？”陶李靠在床头怒骂，“想死吗她！”
王芳也憋了一肚子气：“她现在是长本事了，忘了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了！”
陶信厚坐在另一边抽烟，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咱能告她遗弃。”
王芳哪懂这些，她只是愤愤不平地说：“我到处报警，都没用！人家警察只说让咱去起诉她。”
“那就起诉，”陶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先在网上曝光她！把她搞臭！”
“网上”这个概念，王芳和陶信厚都不懂，王芳想了想：“我还得去她那个公司再闹一闹，让她没钱赚，才知道怕。”
于是王芳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陶莹的前司，她在前台大闹：“你们孙总呢！”
前台Selina都认识她了，先前在陶莹手里就没落着好，还有一肚子怨气呢，当下就没好气地说：“您谁啊，再闹我报警了！”
没想到王芳根本不跟她讲道理，上手就来拽她头发：“你就是孙总是吧？扣着我女儿的赔偿金不给，是想私吞吗！”
Selina人都懵了，头发被她拽得生疼，人都被直接拉出了前台。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报仇了，只能迁就着王芳的力道努力保住自己的头发，同时辩解：“阿姨我不是孙总我就是个前台！”
王芳当然知道，但她需要用这种方式解决被前台阻挠的困境。
她松手的同时把人往前一推：“那你们孙总呢！姓孙的给我出来！”
王芳的嗓门儿本来就大，这时候还是故意嚷嚷的，不仅闹得他们公司进进出出的人都在看热闹，这层楼还有别的公司也在看热闹。
人事经理很快出来安抚：“阿姨，我们先进去，进去会议室谈好吧？”
没想到王芳又揪住他不放：“是你吧？你就是那个孙总？”
人事经理欲哭无泪：“我就是个管人事的，我不是孙总！”
“你不是孙总你出来干什么？我女儿赔偿金的事你做得了主吗？”
最后孙总还是被从会议室里薅出来的，因为王芳就认孙总。
孙总把财务出纳都叫上了，直接到前台这里来：“我就是孙总，但是这位女士，您女儿陶莹的赔偿金，前几天就已经发放到位了……”
王芳才不听呢：“拖了这么久，你说发就发了？我才不信！”
“财务出纳都在这里，所有打款详单都有，您看看……”
王芳看不懂，王芳也不看，她直接一屁股赖在地上：“这么大家公司欺负人呐，无缘无故开除员工不给钱呐……”
她其实目的很明确，要么公司为了安抚她，直接把陶莹的赔偿金给她，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王芳的认知不知道这些。
要么……就是公司恼羞成怒，把陶莹叫过来善后，抓着人了就好办了，王芳欺压陶莹这么多年了，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结果他们公司直接报警了。
巧的是来人就是王芳第一次报警说陶莹不管他们的那个接警民警。
他们看到王芳都无奈了：“怎么又是您呐大妈，这回怎么又寻衅滋事了？”
公司前台有监控，调出来之后，王芳对前台动手、大闹，影响人家公司正常办公的证据非常明确。
“走吧，”民警都无奈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大妈。”
把人带走，也只能是做个笔录，他们家的情况派出所民警都了解了，一家子吸血鬼，人女儿现在不乐意被继续盯着吸血了，他们还在想方设法作妖呢。
王芳也很气定神闲，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被拘留在这儿，还能有个地方睡，比在那地下室打地铺的强。
而且派出所还管饭呢，伙食也还不错。
王芳吃完盒饭就说：“你们给我姑娘打电话吧，叫她来接我。”
民警都气笑了：“大妈，您不止这一个姑娘吧？怎么可劲儿造她一个啊？”
王芳振振有词：“就她有出息，能挣钱，挣得多的不就该多补贴父母么。”
“法律上可没这个理儿啊。”
“那我不管！”
王芳这回去闹事，本质上跟陶莹没关系，陶莹本身和他们公司的纠纷已经结束了，钱也确实已经打到位，王芳纯属无理取闹。
派出所也不想拘留她，根本不会有人来解决问题，还得负责人吃喝拉撒，搞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陶莹这段时间倒是有点儿否极泰来的意思，先是前司的2N补偿款到位了，她和小李前后脚收到的，俩人都很高兴。
干完活儿，小李坚持要请她吃饭：“姐，要不是您，我哪儿要得着这笔钱呐。”
“以前上班儿的时候您就没少帮我，人么不就是这样，彼此帮衬的么。”
“那不成，今儿这顿饭必须赏我脸。”
陶莹犟不过她，最后只能去了。
但她坚持就点俩菜：“点多了浪费。”
饭桌上，小李感慨：“前两天我还在网上刷到个说法儿，什么人不需要太多知识储备，现用现学是最爽的。”
她看着陶莹说：“但我觉得人又不只有工作，那些立马就用上的知识是工具，那些永远都用不上的、无人欣赏的、不能拿来换钱的知识是情趣，人活的就是一个情趣。”
“而且有时候这情趣还能帮着给自个儿争权益呢，比如那些法律知识，要是您不懂，咱俩这笔钱上哪儿讨要去啊。”
陶莹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我其实也是现学的……”
“您肯定不是现学，而且就算是刚了解没多久，也一定背后下了大功夫去琢磨，这根本不是随便了解一点儿就开始胡咧咧的水平，您这就是很厉害。”
这一点小李倒是也没说错，陶莹为了研究那些法律知识，每天晚上都等项安国和儿子都睡着之后，偷偷下楼，在一楼开个小台灯仔细研究，才能在前司领导面前说得那么流利和有底气。
“但我妈根本不会这样想……”
小李很快打断她：“你妈怎么了，她活得很好吗？自己日子过得一趟子糊，还指点上您了！先顾好她自个儿门前雪吧！”